而那些打鬧到大的手足們,已失其二,即將失去半數。
孌徹仿佛能看到前路橫著一具又一具熟人的屍骨,最終路途的盡頭,只能容得下他一人立足,眼眶濕了又濕,不過再沒有眼淚流出來。他清楚,此生最後一次流淚的機會,已被用掉了。
秦雪若想摸宣於嵐之的頭髮,記憶里的她天天瘋跑訓練,髮絲總是不羈地飄散,額頭上毛茸茸的有很多小碎發呲出來,像小孩子。現在摸不到了,她的頭髮全部一絲不苟地被束進發冠,短短的邊角也被塗了髮油梳上去,凸顯莊重和威儀。
是身份的象徵,也是束縛。
秦雪若問她:「那我呢?有什麼要交待我的嗎?」
支開了人專門留他們幾個一個一個按順序交待,最重要的事情肯定是留在最後面的,秦雪若難免不安,生怕勝任不了,辜負摯友。
宣於嵐之見不得她愁眉不展淚水盈盈的樣子,試著撫平她的眉毛,撫不平,笑著雙手捏住她兩邊臉頰上的軟肉:
「你的任務就是……幸福一輩子。」
「你……」
秦雪若已經講不出來更多的話。
她們自幼相識,相隔兩地時,鴻雁傳書未曾斷絕,雙雙有了生命中濃墨重彩的男子,也未讓彼此在心尖上的位置落後,踏遍九州高歌踏雪的夢想未曾埋葬。只是,天妒英才,慧極必傷,上天竟如此殘忍。
她能治好諸多醫師束手無策的頑疾,卻能探知到,宣於嵐之的身軀早就是強弩之末,一次一次用珍奇靈藥吊著性命,至多不過三五年的時間,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基底毀壞,回天無力。想再大不了繼續用藥材堆著續命,宣於嵐之又倔強,不肯這般偷生。
「姜故燁知道嗎?」
「我才不想讓他知道呢。哎哎哎你們可得看著他,不能讓他再娶,我很小心眼很吃醋的……算了,他一個人走到今天這一步不容易,吃的苦從不向人吐露罷了,他往後要是真碰到其他的喜歡的人……不行,我還是很吃醋。」
宣於嵐之不將生死記掛於心,耿耿於懷與姜故燁相關的小事。說來奇怪,最開始,她自我定位是千年後的人,為了求生三分的喜歡硬要裝成十分的愛意,轟轟烈烈死去活來,到了天下大亂、輔佐明主、玉成佳偶後,又全然承擔起這個時代的責任,負擔上姜故燁沉甸甸的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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