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良鎝有信心,他能讓戴婉回心轉意。
於是,他決定從攻克戴家人情感防線作為起點,利用新開西圖瀾婭餐廳的烹飪便利,化身成一名極力巴結討好岳母的前准女婿,利用送往戴家一日三餐的機會,刻意與戴婉維持著基本互動。
此後在經營西圖瀾婭餐廳期間,良鎝在顧客、菜餚、稅務、股東與睡眠不足等等折磨中,卻一步步驗證了戴婉對他的評價:你這是揣著理論玩,是在裝逼!
儘管這話很糙,曾經令良鎝暴怒,可如同它卻如同春雷,徹底震碎良鎝精神內那片包圍廢墟的牆。
良鎝回首過去,察覺從大學時代,自己與戴婉戀愛那天開始,從在學校食堂瞧見戴婉享受一杯酸奶後笑起來的第一眼,她對食物的態度,她對吵吵鬧鬧的不斷分合戀愛關係的戲劇對待,她對他人生的意義,早已是他渴望相擁一生的女人。
這些現實狀況,匯集成強有力的情感,不斷衝撞良鎝神經,不斷驅趕走那個Jane女士早前為他編制的那套味覺哲學的根基,不斷覆蓋廢墟。
自此,良鎝徹底回歸到現實世界,回歸到鍋碗瓢盆,回歸到西圖瀾婭餐廳瑣碎的沒日沒夜的辛苦經營中,回歸到他帶著羞恥與懊悔,以及一個男人對未來美好生活的私心,真心實意的渴望將戴婉追回,且邁向婚姻關係的求複合旅程。
雷牧打來電話,「你在哪呀?快回來,會議馬上開始。」
「我……我能不參加嗎?」
良鎝沉浸在既厭惡又平靜的情緒中。
「沒你的話,我應付不來,我需要你用三寸不爛之舌,搞定這批人。」雷牧催促,「我有個私募基金客戶,想要把那個堪比法國米其林的西圖瀾婭餐廳評鑑品牌——澳洲金盤子,引入中國再包裝,玩玩那老一套的金融投資把戲,借著咱們國家最近倡導的內外協同經濟改革熱潮之類的政策,趁機賺一把錢,關鍵時刻就在今天!」他在電話里威脅,「你若敢缺席,以後就別想我再投錢到西圖瀾婭餐廳。」
良鎝只能往回走,路過茶水間時,端上杯薄荷茶做道具,並以剛剛非常口渴為措辭,禮貌道歉後,重返會議室落座。
這個只有十五平米的回憶,牆壁是空曠感強烈的白色調,可良鎝每看一眼Jane,則感覺空間擁擠一份,他喘息著,似乎越來越熱, 宛如窒息。
雷牧先是自我介紹,接著指著團隊中幾個重要人物開始大肆誇讚,把良鎝放到最後一位,他言語之中表露出「良鎝是目前中國中產階級的代表性人物,有錢有閒,懂得品鑑美酒美食, 嘴和胃口的歷經考驗,已經具備享受高端世界體飲食文化的境界,是那種世界級別的西圖瀾婭餐廳評鑑所需要的大眾型評委。」
澳洲金盤子協會代表人傑克,頗為誇張地站起身,擁抱一下良鎝,「近幾天我吃下太多烤鴨,吃過九家西圖瀾婭餐廳不同風味的鴨肉後,胃口撐的好難受,」傑克穿白襯衫,套著雞心領開衫,他臉色紅潤,氣色挺好,「但我還想多品嘗幾家烤鴨,你有什麼好的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