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条法令加上之前的“考察法”,章严维将解决冗官、冗费、冗兵问题与开源节流一起提到了明面上来解决。
实施不过一年的时间,最显著的一项成就是当年国库的钱较之去年增长了整整两成。
有这样的结果摆在那里, 保守派反对的声音都渐渐的弱了下去。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此放弃了, 而是在找一个合适的时机能对章严维造成一个重大的打击, 就比如宁武关之战。
而这一切, 宁砚都是以一个局外人的眼光看着。但今日过后, 他就不再是一个局外人了,因为辞书在今天完成了它最后的校对工作。
翰林院内,看着桌子上按照十二地支顺序一字排开的十二本书,纪良和慨叹的说到:
“只用了一年半的时间就完成了辞书的的编撰修订,共收字三万一千二百六十三个,远超前朝任何一本辞书。你们……当真居功甚伟!”
“没有大人的带领,我们也不会如此之快的完成辞书。”侍读学士柳徽笑着说到。
纪良和看向柳徽。“你在我手下办事时间已经不短了,怎么还和我说这种阿谀奉承之话。”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纪良和脸上却是带着淡笑的,语气中也没有丝毫责备的意思,了解纪良和的柳徽当然知道纪良和没有生气他的这种行为。
同时,柳徽他也是翰林院中为数不多的知道宁砚和纪良和的关系的人。所以在辞书编撰时他也会有意无意的照顾一下宁砚。
“你带上这些书随我去面圣。陛下很关注这部书,前两天还问起过辞书的进度。”
柳徽随即应到:“是。”
纪良和又对其他人道:“你们就放衙回去吧,明天刚好是休沐的日子,好好休憩一天。”
大凉朝实行五日一休沐的制度,逢除夕、上元节、中秋节、寒食节等重大节日还有三天的休沐,三年、五年更有十五天、三十天的归家探亲的假期。让宁砚看来都不得不说一句“真人性化”。
其余人等闻言,行礼后告退。“下官等告退。”
宁砚从屋中出来后,依次向其他的官员告辞。之后裹紧了身上的大氅往翰林院外走。春寒料峭,虽然已经早春了,但天气还是挺冷的。
一年半的著书工作完成,明日休息一天,等后日再来之时,他的官职也就到了该动一动的时候了。
“宁兄这是要往何处去?”迎面走来的孙思邦停下脚步拱手问道。
“孙兄。”宁砚回了一礼,温和回道:“学士大人让我们放衙了,我这是正准备回家。”
一年半的时间变化太多了,原来的探花已经调到户部任户部主事,正六品。榜眼、庶吉士中的几人也已经到六部中任左右给事中。
但孙思邦这个状元却依旧原地踏步,还是从六品的翰林编修,不得不说一句世事弄人。
也因为这样孙思邦开始亲近起宁砚来。他觉得宁砚和他是一样的情况,都是空有一身才华,却郁郁不得志。
“原来如此。明日休沐日,不知宁兄是否愿意同去小酌一杯?”
宁砚面露难色。“恐怕要辜负孙兄的美意了,我已经答应了内人明日陪她去清灵寺上香。”
就算是不陪陆秋歌,宁砚也会想办法推脱的,因为他知道,孙思邦喜狎妓,他说的小酌的地方必是青楼无疑。这种地方他并不想沾染。
孙思邦大笑道:“翰林院内传宁兄爱妻,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啊。”
“不是都传我惧妻吗?”宁砚笑道。
“在我看来,你是珍之,惜之,敬之,爱之,何来惧之?我见过尊夫人一次,一看就是出身大家,温婉淑德,不像我家那个,尖酸刻薄,言谈举止处处透着商贾之气!”
“孙兄过奖了。”
说实话,对孙思邦的人品,宁砚是有些看不上的。当初榜下捉婿,孙思邦就是被“捉”的一个。改糟糠之妻为妾,迎娶了上元府有名的商贾之女为妻。
娶了之后又嫌弃对方商人之女的身份,用着对方的钱隔三差五去喝酒狎妓。在外更是动辄就贬低鄙视家中妻子。
这样的人,宁砚实在是看不上。要不是同在翰林院,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连理都不会理这样的人。
与孙思邦寒暄了几句后,宁砚便离开了翰林院后出宫。之后他也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来到了离家里比较近的一个书坊。
书房的刘掌柜一看到宁砚就笑呵呵的迎了上去。“哎呦,宁大人,您这是放衙了?”
“嗯。”宁砚微微颔首。“刘掌柜,你上次说的书到了吗?”
“到了,今天刚到了。”刘掌柜立刻回道。“今天大人您要是不来,我就差人给你送去了。大人您稍等,我这就给你取去。”
说着,刘掌柜便掀开帘子走到了后屋,每一会儿出来时手里多了一本用布包裹着的书。
“大人,您拿好,书一共四册,这是最后两册了。”刘掌柜双手递给了宁砚。宁砚接过后打开布,翻开里面的书看了两眼。
书名是《霍杨记》,是一本情节类似于《西厢记》的书,男主姓霍,女主姓杨,因而命名为《霍杨记》。
宁砚总是觉得陆秋歌和白淑兰两人待在家里会无聊,所以经常会来书坊买些话本给带回去,这本《霍杨记》就是其中的一本。
陆秋歌识字可以看,完了还可以讲给白淑兰听。有时候遇到一些不认识的字,陆秋歌还会等宁砚放衙回来后去问,宁砚也乐意回答。
他也会花时间去把书看一遍,让自己能更好的和她们交谈。宁砚向来不觉得这是浪费时间,不做正事,而是乐在其中。有时候那些书他也看的津津有味的。
“多谢掌柜了,这是书钱。”宁砚将书收好,然后取了三两银子递上。
“不敢,不敢。宁大人您能来小人的书坊,就是小人莫大的荣幸了。”
临走前,宁砚对刘掌柜说到:“你再帮我留意着,如果有什么新的书出来了就差人去通知我一声。尤其是那位逍遥散人的书。”
刘掌柜保证道:“大人放心,小的一定牢记在心。”
“多谢。”
宁砚离开书房后,刘掌柜提笔将刚才的那次交易给记在账簿上,然后摇着头叹了口气。
“可惜我那女儿长的不行,不然我求爷爷告奶奶都要把她送去给宁大人做妾,这多会疼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