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他的呼喊,五條悟偏過頭。
側顏線條優越,高挺的鼻樑上纏繞的白繃帶松松垮垮,露出剔透的藍,依舊是六眼獨有的璀璨光華,卻,空空茫茫。
夏油傑心裡像被刺了一下。
他兩步躍過去,以保護者姿態站在五條悟側前方,面對正在咀嚼「食物」的貝類,操縱2隻特級咒靈一左一右蓄勢待發。
「悟,撐著點。」
他的聲音很溫和,與恨不得將敵人挫骨揚灰的眼神迥異。
不明屬性的咒靈,看外表更偏向於防禦,不如先用虹龍試試硬度。
夏油傑剛出手,就聽到後背傳來的悶悶的聲音。
「與它無關,」五條悟說,「是我的問題。」
虹龍倏地止住進攻架勢,停在空中,蓬起的毛髮炸開,看上去有點呆。
保持戰鬥姿態,夏油傑只稍稍偏頭,餘光看得見悟的身影,但無法辨認他的表情和動作。
他想問點什麼。
「啊,這麼多血!」驚訝的女聲。
剛趕到這裡的家入硝子,瞪著驚悚的慘案現場:「悟,剛剛的爆炸,發生了什麼?!」
「我,殺死了一個小孩。」
五條悟的聲音過分平靜,淡漠得不近人情。他沒有去看硝子震驚的表情,也沒有探究摯友的反應,沉浸於一個人的小世界中。
他說得輕描淡寫:「如果我沒有問她那個問題,如果我不曾利用她父親的消息做誘餌,如果我喊上硝子,給她取出咒物,她就能活下來。」
「殺死她的人,是我。」
可是,哪有那麼多如果。
五條悟都無法阻擋的死亡,怎麼可能那麼容易挽回。
話語堵在嘴邊,在消逝的生命面前,蒼白無力的安撫的話,簡直像他在給悟找尋開脫的藉口。
夏油傑沉默了。
「這麼說的話,我也有責任。」家入硝子站出來,「傷春悲秋的話回去再講,現在的問題是,這隻特級咒靈,得儘快處理吧!」
「如果它能老老實實呆在沒人的地方,可以放它一馬。」五條悟說。
「欸?」家入硝字驚愕地指著蚌精,「特級哎,它可是特級哎!丟著不管的話會為禍一方,傷人了怎麼辦,造成非術師死亡又怎麼辦?」
五條悟神色淡淡:「如果有那一天,我會將它徹底祓除。」
沒意識到自己說了多麼駭人聽聞的話,五條悟只是認為,有的話說出口就要負責,有的事做了就必須得到教訓。
見他是認真的,家入硝子連忙找幫手:「傑,你不勸勸他?」
可靠的同學遇上不靠譜的同學,就變得不再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