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河说完之后沉吟了一声,自己最近说话水平见长了,若是从前的话,他大概率会说一句:“要哭一边哭去,别妨碍衙门办案。”
……
张氏听见宋河说张文彦死得蹊跷,脸上便闪过一抹悲愤,她看向张老爷骂道:“这下好了,你那老娘不知道做了什么亏心事弄大了肚子,非要逼着我儿娶妻生子,说冲喜能治好她,如今好了,冲喜把我儿的性命都给冲没了!你高兴了?你还我儿子的命来!”
张氏像疯了一般对着张老爷破口大骂,看热闹的众人也从她嘴里得知了张老太大了肚子的事情。
一时之间议论纷纷。
张老爷被张氏的话气的面红耳赤,失去了儿子他的心里也很痛,更加后悔听了算命先生的话冲喜,可是他哪里知道会出这样的事情?
张氏当着这么多人面说他娘的事情,这不是叫他难堪吗?
他气的甩了张氏一巴掌,怒骂道:“你这妇人,岂敢胡说八道!”
张氏的哭声,张老爷的骂声,再夹杂着看热闹的人的说话声,吵得宋河额头突突直跳,他真恨不得拎着张氏和张老爷统统都丢进江里让他们好好冷静冷静。
吵吵吵,有什么好吵的,吵能让张文彦死而复生吗?
“谢伯,这张文彦真是被淹死的吗?”宋河拧着眉头,忍住心中的气恼谢仵作。
谢仵作在衙门里干了二十几年了,是个老仵作,在验尸这上面少有出错。此时他已经将张文彦的身体全部都检查了一遍,朝宋河摇摇头道:“不是被淹死的。”
“那是?”宋河打起精神,自己果然猜对了,张文彦的死果然有蹊跷。
谢仵作却并不答话,只是指着张文彦的尸体说道:“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宋河从前替衙门办过案子,自然也跟谢仵作合作过。办案子的时候谢仵作竟然会告诉宋河一些验尸的技巧。宋河虽然没有真的去学,但谢仵作说的那些,他都记着的。
见谢仵作存心想考考他,他便开始检查张文彦的尸体,很快便发现了疑点。
他指着张文彦的几处伤口说道:“张文彦的头部,膝盖部位,都有淤伤,尤其是脖子这里,有一道很细的刀痕。说明他生前曾跟人打斗过,那人原本想一刀取了他的性命,但不知为何没有下刀。”
“还有,他的尸体已经完全僵硬,少说也死了五个时辰以上,而张家人却说今早亲眼看见‘张文彦’跑出来跳进了江里,如果不是张文彦死而复生,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早上的张文彦是别人假扮的。”
谢仵作听了宋河的话,一脸的孺子可教。
旁人都说宋河是个浪荡子,没出息,可他却知道宋河聪明的很,不论什么事情只需要他稍稍提点即可,便说着验尸的技巧吧,他也只不过是以前跟宋河随便说过几次,谁知道他竟然学的这么快。
他觉得宋河这样聪明的人像从前那样虚度光阴太浪费了,也劝了他好几次让他继承自己的衣钵,可是宋河却直言没兴趣。
但从半个月前开始,也不知道这小子是突然醒悟了还是如何,竟然还是振作起来,来衙门办事了不说,查案子比谁都认真积极。
见宋河如此,他倍感欣慰。
世上有人死了还能复生的吗?笑话,那只存在在鬼怪志里,现实当中哪有这事。所以,上午那个发了疯的‘张文彦’一定是人假扮的。
宋河问张老爷:“你们确定今早见到的人就是你们的儿子张文彦?”
张老爷有些懵了:“正是啊。”
“我们亲眼看到文彦发疯一般掐住了春梅的脖子,春梅吓坏了大叫一声,文彦就跑了出去,没想到他竟然就这么跳江了……呜呜呜……”张氏痛不欲生,哭的嗓子都沙哑了。
宋河见他们这样肯定,问道:“那我再问,你们可看清楚了他的脸?你们可想过,今早的那个人并不是张文彦,而是别人假扮的张文彦?”
宋河这话让张老爷和张氏心中生寒,他们互看一眼都打了个哆嗦。不是张文彦,那会是谁?
他们当时分明就见到了的……
阮瑜来的时候正好听见了宋河的这句问话,她走到了最前面,却没想到张文彦的尸体就在理她不远处的地方,她受了惊吓,低呼出声。
“阿瑜?”宋河听见阮瑜的声音,朝这边看过来,见她面色发白,似乎是被尸体吓到了,赶紧走到她身边,用身体挡住了那具尸体,“别看。”
阮瑜的确被那具泡的有些肿胀的尸体吓了一跳,故而将脸扭向别处,不敢再看。
她虽然是医者,看过的病人不少,但死人,尤其是这种在水里泡过的死人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又是个姑娘家,自然是会害怕的。
但有了宋河护在她身前,她的心渐渐平稳了些,好像没那么害怕了。
她呼吸放缓,抬眸看向宋河,温声道:“方才我听你问张老爷他们张公子的事情?今早我刚巧去了张家给张老夫人看病,正好看见张公子从房里跑出去,十分癫狂的模样。”
“当时我有些吓坏了,看的没那么仔细,更没注意到他的脸,估摸大家都跟我一样被吓住了,不会看的太仔细。但是有一点我能肯定的是……”
阮瑜比了比身高,说道:“早上那人生的高大,跟你比的话……”
她踮起脚尖比了个高度,那认真的模样看起来十分的娇憨。她说道:“大概到你鼻子这里吧,可我刚刚不小心看到了张公子的遗体,发现他的骨骼小巧,与我早上见到的那位‘张公子’并不像是同一个人。”
阮瑜的话让宋河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他点点头说道:“我心中已经大概有决断了,事情究竟如何,还得查过了才知道。你先回去等我的消息。”
“嗯,那你小心一些。”阮瑜有些担忧地说道。想起张老太的病,又叮嘱道,“若是有人拿张老夫人怀了妖物的话说事,你便告诉他们,我今早已经给老夫人把过脉了,她不过是胃胀气罢了。”
宋河勾唇笑笑,心头炙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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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瑜走后,宋河跟随张老爷和张氏回到了宋家,因为此案当中有疑点,所以张文彦的尸体被带到了衙门。
张老爷倒是没说什么,反倒是张氏一直哭哭啼啼地说着不用查了,这一切都怪张老夫人,要不是她怀了个妖物,又怎么可能牵扯到她的儿子?
宋河嘴角抽搐,原来还真有人信这鬼怪一说。
张文彦出了事,他们第一时间要查的自然是跟张文彦待了一个晚上的张家新妇许若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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