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台的陳小姐仿佛無事一般。其實不止她一位,對於訓練有素的太平飯店職員而言,這似乎就是一件小事。
「司徒小姐,有你的一封來信。」陳小姐微笑問候後,把信交給她。信封是金色的,火漆印則是橄欖枝圈。司徒拿著信封在鼻子前扇了扇,會心一笑。對陳小姐說到,「謝謝你,陳小姐,沒人為難你吧。」
「不客氣,都是應分之事。」飯店從昨日開始就戒備狀態,陳小姐畢竟人精,回她說,「太平飯店的客人都是我們最尊貴的客人,我們一定會保護我們客人的利益。所以飯店的客人對於他們在太平飯店的安全十分放心。因為我們保護的,是方方面面。」
司徒微笑回了句,「那就好。」
何威廉今天起得比較早,司徒看到他時已經在吃早餐。司徒剛坐下,她的早餐也送上來了——華夫餅和熱鮮奶。司徒不禁覺得一暖。昨天她從顧夫人那兒回來,告訴何威廉事情辦妥了。她無意間說起了一句,顧夫人那兒的華夫餅讓她想起了姑媽做的草莓華夫餅。
不過這個華夫餅似乎欠了點東西,但轉念一想,這時節也沒有草莓,也就算了。
「謝謝你,威廉。」司徒看著他傻笑。
「你喜歡就好。」何威廉說。「對了,草莓等會就來。」
司徒微微一愣,「這時節有草莓?」
「有的。」何威廉說。「前段時間元府壽宴委託一家貿易行從南洋進了批水果,當中就有草莓。知你心喜這個,就讓人留了些。不過這草莓放入冰櫃保存,所以這會等它解凍差不多了。」
「所以你今天才早起?」
威廉沒料到司徒這般直接問,嘻嘻回她,「解你饞就行了。」
司徒知道元府壽宴物資都是經買辦處理的。北平的買辦都知道,有南洋背景且能降低運輸成本的貿易行非周家莫屬。司徒覺得沒必要戳穿,因為何威廉願意為她故意隱瞞這一事實。凡事進退有度,既然她都清楚了,何苦來甚糾纏到底。到最後的結局無非是他說了真話,兩人尷尬,又或者他說假話,兩人有疙瘩。
侍應生把草莓一切為二端上來,還有一杯黏稠狀的酸奶。司徒把草莓放在華夫餅也分成兩份。第一層上面放著蜂蜜和草莓,上面抹上酸奶,最後放上另一塊華夫餅,做成三明治。
「你們要的東西。」司徒把信封交給他。信封沒有署名,裡面也沒有信紙,只有一條鑰匙。威廉認出了火漆和信封上香味,會心一笑,是法國的東西。
「外使夫人說,房子雖然不在法租界,但也是僑民住的地方,旁人不敢放肆。」司徒咽下一口華夫餅,「心想,雖不在法租界,但各方還需顧及法國方面的面子,不會亂來。日後方便你們行事,若是在租借里可能還有些顧慮,到底是別人說了算的地方,不如外面。如今這麼一安排,還好。」
「謝謝你! Thank you so much!Helena!」威廉握著她的手,頗為激動地說道。威廉很少稱呼她的英文名,一般跟大家一樣稱呼她的姓,司徒。低眸看向他的手時,他還戴著他們的訂婚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