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昨天跟《申報》的主編閒聊才知道。」李先生對周伯邑解釋道。「你也知道,太太這些天跟黃太太和我小姨子忙著聯繫報社發消息聲援對德斷交,不然這會議還不知拖到何日。正事聊完他向我打聽太太與何二太太的義結金蘭的事。我當時還沒反應過來,問他哪裡來的消息。他說有人聽見小小叫太太『姨母』,我才明白過來。」
言語間,周伯邑看向季夏似乎在向她確認這事。季夏頷了頷首。
「所以,姨父沒有回平鎮,沒有參加元總理的壽宴而留在美國是因為他要陪大太太待產?」季夏跳出他們的話題問起何二太太的事是因為他們從未透露過一點點。她的父親哥哥沒有說過,何威廉和司徒更是不會說。
幾位長輩一時尷尬,大家一致沉默沒有回她。「這本是小姨子和李太太的事,小小不過是仗著你們的偏愛才有今天。所幸啊,李先生和李太太不嫌棄她這丫頭。」周伯邑始終不好讓場面冷下來。林月承下李家的的好意不是沒有道理,大夫人已經有何威廉了,她這一胎再生下一男半女,司徒家在何家的位置就不可撼動了,尤其是林月一直沒有子嗣。
這一頓飯不管是李太太做的烤蝦還是煎魚,季夏全都沒了胃口。李太太問她是不是不舒服還是菜做得不好吃。季夏搖頭說,「姨母做的西餐都是很地道的,我只是想起了小姨做的油燜大蝦。」
「原來小小是想二太太了。」李先生笑道。「不過你也可以放心,等過些天你父親事情處理好了,你父親也可以帶你回平鎮了。」
周伯邑微微一愣,李先生倒是說得不是玩笑話。季夏回說,「李伯伯又哄我,父親的事哪能有這麼快辦好!」
「欸!李伯伯什麼時候哄你了!這可是你那個泥人張故事爭取回來的!」李先生嚴肅說道。他似乎喘了一口氣,然後對周伯邑說,「伯邑啊,小小提的建議十分合宜。把事情攤開在明面上來講就不是幾個手握大權的論生死的事。散會之前秘書長跟我通過氣,說事情既然已經公開,趁形勢還算可控,南方必須先站在輿論的制高點來進行這件事。估計過幾天便會有好消息。」
李先生回看李太太一眼,兩人手輕輕一握,一切已在不言之中。周伯邑眸色一緊,思緒一時遠飄。季夏看著這一切,心裡一番翻騰。點了點杯碟中的水滴,在桌面胡亂划來划去,最後定眼一看,「少莊」二字慢慢化開。
「我吃好了。先回房間。」
【我最怕的不是覆水難收的愛,
而是彼此明明心動卻邁不出最初那一步。
我最苦的不是彼此愛而不得,
而是你的千呼萬喚我只能默不作語。
你何曾知道?
你又何曾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