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他愛的不比你少。」一時間她眼睛有些發酸,見琳琅睡得安穩便抽身去洗手間洗把臉。她今天一身素服出席又代表何家,還是得注意分寸。待她整頓好後回來,尚晴竟抱起來熟睡中的小琳琅。
尚晴瞥了一眼司徒瑛,眼神又回到琳琅身上。「長得真像他。」尚晴的手輕輕地摸著琳琅的兩邊臉頰,眼神里不是溫柔更不是平靜,而是帶著滲人的陰森說出這麼一句話。司徒瑛雖不明她嘴裡的「他」是秦少莊還是周季夏,但她看得明白尚晴眼裡的狠厲。「你說,這孩子要是今天死在這裡了,他們會不會瘋掉?」說罷,她那殺戮的五指掐上小琳琅的脖子。
司徒瑛箭身跑了上去,喝了一聲,「冷靜些!」小琳琅被這一聲驚了一跳,裝腔作勢便要哭上了卻又不舒服地扭了扭脖子。司徒瑛怕刺激到尚晴,便引著她說話。「尚師長,你這是要幹什麼?」
「你有想過要她的命嗎?」尚晴猛然抬頭看向司徒瑛,「只要你願意,我可以代勞,很簡單的。」
司徒瑛被這話嚇到嗓子提了上來,「誰的命我都不要,尚師長這是開玩笑。」
「我說的是周季夏的命,像是在開玩笑嗎?」秦少莊把他和周季夏的女兒帶到督軍府,尚晴成了一個笑話。她以為即便她和秦少莊之間做不到深情厚誼,但至少有從前的情分在,他們能相敬如賓。可到頭來,這不過是她的一廂情願。她是真的想掐死這丫頭,否則以後她會成為一個傷疤,一旦揭開,便是血淋淋的傷口。
「你馬上就是督軍夫人了!」司徒瑛喝了她一聲。「可這孩子今天若是折你手上,一切都沒了。秦督軍因為這孩子放季夏帶她離開,這個孩子不是你的眼中刺,她是你的籌碼。」司徒瑛總能捉到根本。作為過來人,她理解尚晴的心情和處境,但她更清楚尚晴在聯姻上付出的代價。
司徒瑛從尚晴手上搶過孩子,得以解救的琳琅喘著大氣,嘴巴張著呼吸。她打開襁褓里外檢查一遍,所幸是沒有受傷。
「你就真的不想除掉她?」問出這句後,尚晴覺得自己很累。
從她的父親去世到她疲於與於賢交手,她覺得自己被拽入一個深井當中,越是掙扎往上,越是萬劫不復。等她解決了這些,
她卻發現自己困於方寸情愛。秦少莊於她而言不是新鮮,卻是這個深井中浮木。
「尚師長還不明白嗎,只有她活著才會有年老色衰,偶然間愚不可及,然後她會跟普通人一樣,也需要繩愆糾謬。我曾經跟何威廉說過,我是幸運的,因為我守著我愛的人過一輩子。我希望他娶我不會成為他的人生悲劇,而最好喜劇是他能喜歡我。但最幸運的還是他,因為他有一輩子的時間來實現這個喜劇。」時至今日,她司徒瑛在這段感情始終光明磊落,沒有人全身而退,但彼此也毫髮無損。尚晴的軍閥手段與她無關,但她也瞧不上那些伎倆。「你既已使了計謀才到今天的位置,便不要奢望秦少莊的心思在你這裡,如此你至少還不算個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