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妈妈一脸茫然,“可是,让她挪哪儿去呢?”
映容狡黠的笑了笑,“柳姨娘那边不是还空着个侧院吗?让潘氏住那去吧,柳姨娘也是府里的老人了,让她管教管教也好!”
刘妈妈露出个狼狈为奸的笑容,“明白了,明白了。”
“对了,”映容走着走着突然顿足,“把那云雀叫过来一趟,我有话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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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潘氏尚未安顿完,府里就又来了人,门房婆子带着十几个小厮一道过来的。
人还没进来,潘氏便指着鼻子厉声喝斥他们,“这是干什么呢?反了天了?”
那婆子打量潘氏一眼,她是瞧不上这外头来的戏子的,可这不是还怀着孩子吗?保不齐哪天就成世子的生母了,面子上还是要给几分的,省得日后结仇。
于是那婆子往脸上挤了个生硬的笑容,好声好气道:“姑娘,我们是来给您搬东西的,二姑娘吩咐的,说这院子偏僻又简陋,怕姑娘你养不好胎,叫给您挪到三喜居呢?”
潘氏半带怀疑的问,“三喜居是什么地方?”
婆子拍着腿道:“唉呦,那可是好地方,顶好的院落,又舒服又敞亮,比这可好多了!”
潘氏眉梢微动,似有几分动心,可谁料那门房婆子又来一句,“还有柳姨娘给您作伴呢!您有人陪着也不寂寞了!”
潘氏顿时大惊失色,叫她跟柳姨娘一起住?
心中怒骂映容,这天杀的小胚子好狠毒的心思!这是想借柳氏的手整治她呢!
面上也是毫不留情,立时破口大骂道:“我不去,我才不去,你们这帮下贱的奴才还不快滚!现在帮着那小货作践我,都等着,我看你们张狂,等我生了儿子,我挨个作践你们!”
门房婆子被她一骂,自觉丢了脸,也不惯着她了,面子也不给了,直接吩咐人过去搬东西。
反正就那么几个箱笼,三两下就搬完了。
潘氏哭着叫着也不管用,就这么被迫搬去了三喜居。
屋里嘈杂不休的争吵着,外边端着热水回来的云雀却被另一个婆子拉住了,“你过来,是叫云雀吧?”
云雀故作愣头愣脑的样子,“是,是我,妈妈有什么事吗?”
那婆子道:“二姑娘要见你,跟我过来一趟吧!”
云雀心道不好,一边慢吞吞跟着走,一边装傻充愣的问话,“为什么呀?二姑娘为什么要见我呀?”
那婆子没好气道:“安静跟着就完了,废话什么!”
又想这么个傻不啦叽的丫头,怎么就入了二姑娘的眼了?
云雀挨了骂,便乖乖闭着嘴不说话了。
一路到了梧桐院,面前豁然是一间大气雅致的院落,且比刚才待的那间客院大了两倍有余。
那婆子到了门口便不再进去了,笑着跟院里的人说几句话,没一会,出来两个穿着光鲜的丫鬟领着她进去。
云雀以为这两个应该就是二姑娘院里的大丫鬟了,没想到再往里走,又有两个看着更为妍丽的丫鬟走过来,衣裳是细缎的,手镯是绞丝金纹的,身上的香粉胭脂味儿一走一散,云雀觉得自己快被比成地里的泥了!
前边领路的丫鬟开口道:“携素姐姐,拾兰姐姐,这个就是云雀。”
头顶上淡淡一句,“嗯,跟着进来吧。”
云雀顿时觉得后背的汗毛竖了起来,腿也不听使唤了,木头似得迈着步子,恨不得把头都夹进胳肢窝里。
不记得走过了几道门,反正走到里屋的时候后背已经湿了一片,冷汗涔涔。
屋里人不多,但云雀还是不敢抬头。
半晌,听得温和的一声,“你是云雀吧?”
云雀缓缓抬起头,眼前的二姑娘,依旧是温和有礼的样子,绯红的外褂已经脱下来了,换了一身翡翠绿的小衫。
她说话还是那么和缓温柔,只是深邃的眼眸透露出千万的探测和思量,看着轻浅,实则如深渊一般。
她不敢看那眼睛,脑子里想了一遍,开始装傻,“奴婢是云雀,姑娘找奴婢来有什么事吗?”
映容没搭话,云雀有点着急,又磕磕巴巴开口道:“二姑娘,二姑娘可是怪奴婢没照顾好潘姑娘?奴婢虽然笨嘴拙舌,又,又笨手笨脚,但是往后,往后一定跟着妈妈们好好学,好好照顾潘姑娘。”
显然,这也是装的。
映容捏着茶盏盖子轻轻撇了撇浮起的碎茶叶,不声不响,旁边的携素和拾兰门神似的左右站着。
云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你实在不必这样,知道什么叫过犹不及吗?”沉默片刻后,映容终于开口,“你是个聪明人,应当知道我在说什么,你要装傻,点到为止说不定我还真信了,装的太傻,反倒不像话了!”
云雀低着头不说话。
映容脸色沉静,淡淡道:“你这般聪明,我提点你几句你就该明白了,你也算是潘氏身边的老人了,一路跟着她过来的,我且问问你,她可给过你什么”
云雀抿着嘴,摇摇头。
潘氏自己也是穷苦出身,一向抠的要死,把银钱看的格外重要,平日里赏个十文钱都能心疼半天。
她跟着潘氏半年多,一丝油水都没见着,若不是她自己耍了小心眼只怕现在还跟云燕那丫头一样穷的叮当响呢!
映容抚抚眉梢,又道:“我猜也是,看你这一身又素又旧的衣裳,比府里的三等丫头还不如,可见你没跟个好主子,人靠衣裳马靠鞍,你生的标致,若是打扮起来也不逊色呢!”
云雀抬头,直勾勾的看着映容,“二姑娘想说什么?”
映容笑的温和无比,却让云雀不寒而栗,“你是知道潘氏的性子的,她如今怀着孩子,脾气也大,性子也倔,听不进话,纵然让人生气,却也动不得她,可你们做奴婢的就不一样了,说你们年轻不懂事,手脚不利落,照顾不好主子的身子,随随便便一个理由就能把你们赶出去,你觉着潘氏有那个本事保得住你?或者说,你觉得她会管你?离了那小院,出来是什么样子可就说不准了,我心觉你是个识时务的人,谁能给你前途,谁能给您未来,相信你自己能拎的清,当然了,你若真是个忠肝义胆的,这话你就当我没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