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滿臉詫異地與許弈對視。
這世上所有人,沒有在意異種是否真的殺人,只要有人指著異種說他剜了多少人的腦袋做了多少惡,從不會有人去求證,在他們眼裡,異種本就如此,聽到故事後臆想出來的畫面只會比言語更邪惡。
這是這麼多年來人們對異種的刻板印象。
女人第一次聽見有人這樣問,只覺得不可思議。
想起剛剛許弈開槍故意偏離沒打中要害的畫面,女人突然覺得看到了那點星火般的希望。
她眼眸瀲灩地抓住許弈的白色大褂猛地朝著許弈跪下,「先生,求您救救我們……」
「我們沒有殺人……」女人的調子黏膩顫抖,話牽著絲線般,「人是韓袁帶著去的人殺的,不是我們!」
許弈猛地一怔,果然與他猜想的無二。
韓袁是12年前閩州實驗室爆炸的倖存者,自那之後他對異種的恨意便達到的頂端,那種殺意是病態且瘋狂的。
韓袁的那種急迫好像是急切地想掩蓋什麼一般。
如果韓袁想抹滅的是真相,那便是許弈想要知道的東西。
「為什麼會狂躁?」許弈問。
「是他們……是他們給我們注射了藥物……」女人滿眼憤恨地道。
她現在沒有任何可以相信的人,也不怕許弈是逗她玩樂,一切的認真與期盼都只為了心裡那一點可能性。
如果是真的呢?
眼前這個人,倘若是真的心存善意呢?
那為什麼不試一試,求一求呢。
女人緊緊攥著許弈的衣角手顫抖弧度越來越大,許弈聽見了悶悶地抽泣聲。
「你為什麼不受影響?」再次問。
女人抬起眸與許弈對視,而後抓著許弈的手往自己腹部觸碰,許弈想掙脫女人力道卻大的嚇人,女人腹部有一些明顯凸起。
她懷孕了!
許弈順勢將人扶起,話語溫和,「我在聽,你慢慢說。」
「異種懷孕後自身會有強大的保護機制,所以我才勉強沒受到影響。」女人側目的瞬間淚水奪眶而出。
被扶著起身後女人又半曲著膝蓋要給許弈跪下,許弈抓起女人的手臂,「不用跪我。」
女人淚色漣漣地模樣好似就要破碎般,她的手已經將許弈的衣裳抓住褶皺。
「先生慈悲,您不救我也可以,只求您救救我的孩子!」女人嘶啞乾澀的話厚重壓人。
「我不懼生死,可孩子是無辜的,孩子不會有異種基因,是健康的。」她說。
是健康的。
許弈當然知道。
仿佛間時間停止了一刻。
勘測燈打在許弈臉上冰冷的白色不及他瞳孔中的寒意。
他自己不就是異種生下來的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