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內心被人剖析開的滋味沒有讓他覺得窘迫,那是來自潭非濂的清晰認知,他能夠感知到自己的害怕,所以清楚明白地攤開他的謊言。
他知道就是自己害怕。
知道自己在逞強。
潭非濂一直都是這樣的。
許弈抬眸與潭非濂對視,這次許弈朝著潭非濂不動聲色地靠近了一步,兩人之間的呼吸交織在一起,清淡的白茶花香充斥著許弈的鼻腔。
那是讓他永遠墮落的欲望根源,許弈的步子踩在潭非濂雙腳之間,拉近那最後一絲距離。
好像在說:看我。
心無旁騖地看我。
「怕。」許弈漆黑的瞳孔流轉間與潭非濂那雙勾人的眸子碰撞,「我怕死了。」
許弈手裡還拿著潭非濂給的糖葫蘆,他見潭非濂下意識往後的動作不給人反應的機會,「既然知道了,送我回家。」
許弈說完便轉身往街道上走去。
許弈沒回頭,嘀咕了一句:「諵楓明明能讀懂唇語,別給我假裝不知道我說了什麼。」
送他回家……
潭非濂跨著步子往許弈身邊過去,兩人逐漸並肩而行,溫潤的風拂過帶起幾絲涼意。
清香好聞。
潭非濂拿出手機打下幾個字遞給許弈看。
潭非濂:住哪裡?
許弈接過手機飛速給潭非濂回了四個字:你家對面。
潭非濂錯愕地看著手機備忘錄上許弈打的幾個字,一時間居然不知道怎麼回了。
他再次向許弈傳遞信息的時候問的是:什麼時候住進去的?
許弈:不告訴你。
潭非濂:為什麼?
潭非濂並不覺得自己住的地方適合許弈這樣的人。
許弈看起來清冷高貴,是那種在金錢堆里養出來的矜貴氣質,他住的老小區是個連治安都沒有的老破小,小偷都不屑去的地方,與許弈這種一件衣裳看起來便價值不菲的人顯得太過格格不入。
潭非濂繼續打了第二行字:那裡不適合你。
第三行字:這裡的巷子很黑。
「不是有你嗎……」許弈的呢喃聲不大,剛好足夠潭非濂聽清楚。
「潭非濂會保護我。」許弈說。
他自顧自地言語。
潭非濂餘光看著許弈。
潭非濂會保護他……
會嗎?
潭非濂嘴角輕微抿動,心裡的波瀾翻海滾浪。
會嗎?
會。
忽地潭非濂再次打下一段文字遞給許弈。
潭非濂:為什麼每天去咖啡店?
許弈按滅了潭非濂的手機,忽地轉過身面對潭非濂,他突如其來的動作逼停了潭非濂的步子。
許弈的唇瓣微微張開,說了一句無聲的話:喜歡你。
潭非濂指尖的酥碎怪異,那種滋味好似來人捏他一下他便能連骨頭都碎了。
他聽到過別人和自己說過喜歡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