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氏匆匆嫁入国公府,多少是有些逃避和赌气的意思。再加上她进府数年未有身孕,陈嬷嬷那会儿是着实为温氏担心。幸而,顾老太太和靖国公,都不是那种狭隘之人。
陈嬷嬷如今想着,也不禁要再说一句,或许,这便是命了。
到底是多年的夫妻,靖国公再粗疏的性子,也还是能发觉出枕边人的不对劲的。
阿琇腻在陈嬷嬷身边打听陈年旧事的时候,温氏正站在窗前修剪着石榴盆景。
休沐在家的靖国公腻在她的身边,不时地给递把剪刀或是插两句嘴之类的。
“你今儿这是怎么了?”
温氏转过头看丈夫,靖国公的性子,对这些花儿啊草的从来没有兴趣。与其让他看这些,还不如送他两条鱼。
况且,丈夫脸上这是什么表情?
靖国公本是个方正威严的硬朗长相,可是不知为何,此时温氏竟在他的脸上看出了一丝忐忑不安和委屈来。
温氏觉得自己浑身山下都有些不自在了。她丈夫,靖国公大人,真不适合做出这种姿态来。人家婀娜柔软的小姑娘如此,能叫人心生怜惜。换了个大老爷们儿,还是蓄起了胡子的……
放下了剪刀走到圆桌旁,靖国公便默默地递上了一块湿帕子。
温氏顿了一下,接过来擦了擦手,心里却越发疑惑了。
丈夫骨子里就不是这样小意体贴的性子哪。
他这是受了什么刺激么?
温氏只在心里盘算了一回,几个孩子,出了门
子的两个日子过得都不错,阿珎夫妻和睦,膝下有子,万事满足。阿珠身在北境,前些日子有信过来,也并没有听说与姑爷有什么不睦之处啊。
七姑娘八姑娘将要出阁,两个未来的姑爷人品家世都没得挑,阿琇活蹦乱跳的,初一老老实实也没再跑了。
还有什么叫他烦恼的?
从成亲到如今十几年了,温氏还真是头一次看到丈夫这个样子。
“到底是怎么了?”喊丫鬟送了热茶进来,温氏亲自端给了靖国公一杯,坐在他的身边轻声说道,“可是衙门里的事情?就算我不懂,说出来好歹给你开解开解?”
见靖国公还是没言语,温氏转了转眼睛,觉得自己找到了真相,试探着问,“要不,是你在外头看中了哪家的姑娘?”
靖国公手里的茶没端稳,淋淋漓漓地洒了一身。
“看你……急什么?”温氏忙起来,替他擦着衣服上的水渍,又叫丫鬟拿来了干净衣裳抖开了,“先换衣裳!”
“不换!”靖国公愈发觉得难过。
做了这么多年夫妻,敢情自己就给妻子留下了这么个好色的印象?
温氏被丈夫一句硬邦邦的话搞得没头没脑的,脸上有些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