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节(1 / 2)

她看得出徐晟对静影的情谊,有敬仰、怜爱、疼惜,但远未到刻骨铭心、生死相依的境地。

她更知徐明裕精打细算,总会采用最直接了当的方法,一来体恤她的心意,二来不必牵扯其他人和事。

静默中,阮时意缓缓点头,意味着她同意徐明裕的做法。

徐晟从小到大对她无一丝违逆,即便在她重获青春容貌时打趣几句,一旦面临严肃问题,照样乖乖听话,绝无分毫反抗。

他绝望抬目看向父母,恳求双亲替他说句好话。

徐明礼容色骤现为难,他理解儿子的选择,又不好违背母亲与弟弟的意愿;周氏心疼儿子,但不敢贸然向婆婆提反对意见。

阮时意扫视各人脸上微妙的表情,柔声道:“晟儿,我知你重情重义,倘若你为报答程指挥使的恩德,那一回以身犯险,进入地下城相救……已算还过了,真不必用你未来的几十年去赌。”

“祖母,若不是单纯为报恩呢?”徐晟面露痛苦之色,冲口反问。

“你是说……你、你……?”

徐晟俊脸涨得通红,咬牙道:“我深知,在你们眼里,我自幼受保护宠溺,虚度光阴,始终没长大,任性胡闹,更不配谈什么情情爱爱……可这一次,我、我想守着她。”

阮时意蹙眉注视眼前这张英气逼人的脸庞,正想多劝两句,未料身侧久未发话的徐赫忽然插言。

“晟儿已满二十,如长辈未曾为他定下婚约,他有权利作选择……这是徐家列祖列宗定下的规矩。”

他与子孙相认后,历来不过问府中事务。

每当阮时意与子女、儿媳商议时,他多半闲坐一旁,嗑嗑瓜子,品品佳茗,勾勒点小画,从不多言。

时至今日,他尊口一开,非但反对阮时意的观点,还搬出了“徐家列祖列宗”!

阮时意只觉心头窜出一团火苗,却又不知该引往何处焚烧。

对上徐晟惊喜眼光、徐明礼夫妇暗松一口气的舒缓,她怒上加怒。

仿佛数十年来对这个家的付出、对儿孙的悉心栽培,抵不过徐赫轻描淡写的一句肯定。

阮时意清眸落向门边,淡淡发声:“既然你祖父开了金口,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说罢,她木然起身,甩开徐赫的手,径直从跪地的徐晟身边走过。

她发如鸦羽,飘飘青衣似朦胧烟雨笼春林,步态如分花拂柳。

如旧美好,却令人心下一凉。

第96章

阮时意很少发脾气。

或者该说, “徐太夫人”很少发脾气。

尤其是被寥寥两句话激起恼火、甩袖离开的场面, 更是前所未有。

她知道,自己早在恢复少女容颜起,已不再沉稳刻板如昔, 甚至添了几分活泼鲜活气, 可她从没想过, 会有情绪外泄、当众发难之时。

大概是……酷暑正盛,体内火旺之故?

晚膳时分,她没去主厅与子孙同食,只让沉碧从小厨房端来清汤素面。

草草吃下两口,食欲全消。

命人提早备水洗浴之际,徐晟院外请见。

阮时意料想在仆役面前, 这孩子只能以平辈身份相待,闹不出“一哭二跪三抱腿”的撒娇撒泼。

果然, 徐晟苦等半柱香,不得见, 怏怏而去。

绣月居回归清静。

暮云成夜雨, 雨水砸落房梁、假山、花树上,霏霏飒飒,似重还轻。

点点滴滴, 如坠心头。

阮时意早早歇下, 因雨声久不能寐。

于昏幽灯影下摸索着, 没来得及掩上窗户, 庭院内踏雨声停, 人影一晃,那袍服微湿的昂藏身躯已跃入房内。

“阮阮。”

徐赫展臂欲抱,又恐湿气沾她身上,忙迅速去掉墨灰色外衫。

阮时意心浮气燥,愠道:“下雨天,你来做什么!”

“自是来哄你这小老太婆。”

他随手将衣裳摊晾在檀木衣架上,回身时,阮时意已背朝他往床方向走出两步,且撂下一句,“你睡竹榻!”

徐赫被她炸毛的样子逗乐,脚下如行云流水般错开两步,拥住她纤瘦的背。

“好啦!是我不对,作为你的丈夫,不该当子孙之面与你提相悖意见……”他觉察她轻微挣扎,双臂用力圈得更紧,“可我也是晟儿的祖父,在他跪地哀求时说句好话,你好歹给我几分薄面……毕竟,我名义上是徐家的顶梁柱。”

阮时意冷笑:“可咱们徐家的顶梁柱消失了三十多年!如今只会杵在家里,除了作画什么也不管!就算顶梁的是铁柱又有何用处?还不如磨成绣花针!起码能缝缝补补……”

徐赫不怒反笑,悄然将她的手往后拉,语带戏谑:“你倒是‘磨’呀!”

隔着衣袍已觉触手发烫,她怒而捏了一把。

徐赫没想到一贯羞涩的妻居然动真格,登时热潮咬牙忍痛了极短一刹那,他携拥温软娇躯前行数尺,顺势推向绸缎被衾。

阮时意少被他野蛮对待,正要转身踢他,却遭他从后抵住,沉嗓含混热气落于腮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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