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咔噠」一聲合上,宋郁再也支撐不住跌坐在了沙發里。雙手撐著額角無聲坐了幾分鐘,頭上密密麻麻針扎似的疼痛才稍微緩解了一些。
他起身打開行李箱取出了一個黑色的收納包,裡面是他的抗抑鬱藥物。事實上不管是生理上還是心理上、前世還是今生,他都很抗拒這些藥,因為它們讓他像吸/毒一樣產生極強的藥物依賴。
而且,他始終認為這些藥只有副作用是在認真起作用,讓他嗜睡、遲鈍、萎靡,嚴重影響他的工作狀態。早上他怕吃了藥會精神不濟便擅自斷了藥,結果戒斷反應來的很快,從早上持續至今的頭疼讓他痛不欲生。
忍著頭疼取出藥,宋郁看了一眼桌上並排放著的兩瓶礦泉水,最後還是拿起了保溫杯。
杯子裡的花茶悶了一個上午,茶香味更濃郁了一些。宋鬱悶笑一聲,他想小助理應該是覺得安神花茶有那麼一點作用所以特意準備的吧。如果花茶管用的話就沒有藥片什麼事了,但是宋郁不想辜負小助理的一番好意,用茶水服了藥。
味道有點酸,有淺淡的玫瑰香氣,滋味比純淨水好很多。
十幾分鐘後,不知藥物起了作用還是自己的心理作用,總之頭不疼了,但開始變得昏昏沉沉,宋郁倚靠著單人沙發只打算靠一會兒休息一下。
「咚咚咚」,急促的敲門聲響起,宋郁睜開惺忪睡眼才發覺自己不知何時睡著了。
已經要出發了嗎?
他捏了捏鼻樑迫使自己清醒一些,然後打開了房門。然而出現在他眼前的不是酒店鋪滿地毯的走廊,也沒有他的助理、經紀人,他打開的是自己的家門,他正站在玄關的位置。
還未從震驚中回神,一股強大的推力迫使他踉蹌走進客廳,然後他抬眸看到客廳璀璨奪目的吊燈上的登山繩上掛著一個人。不,準確來說是罩在西服套裝下的一副枯骨,隨著落地窗吹進來的蕭瑟秋風輕輕晃蕩。
宋郁眼眶發熱,他認出來了,那副骸骨是他自己。
忽然之間,外面烏雲密布,陰沉沉的壓了下來,狂風裹著落葉飛沙打著呼哨從大開的落地窗灌進。吊燈隨著猛烈的狂風開始搖晃,搖搖欲墜的骸骨也跟著劇烈晃動起來。那根被風化了的登山繩脆弱不堪,從繩結的地方斷裂開來,那副淒涼的骸骨墜了下來,眼看就要散落一地。
宋郁下意識地撲了上去,至少,他想維護自己最後的尊嚴。
撲倒的一瞬間手臂不知撞上了什麼尖銳的東西,手肘一股鑽心的疼痛蔓向四肢。宋郁猝然睜眼,發現自己正躺在酒店房間的地上,小茶几翻倒在地上,敲門聲和焦急的詢問聲同時響起。
「宋老師,您怎麼了?宋老師,發生了什麼事?」是周雁輕的聲音。
宋郁扶著沙發坐了起來,喘著粗氣揉搓著麻痹的手指。
原來只是做了一個噩夢,一個全新的夢境。
敲門聲還在響,宋郁理了理起皺的外套,收起臉上的驚懼,才打開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