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舊不堪的房間裡,周邦翻牆倒櫃找了一圈連個硬幣都沒找到,他急紅了眼,像一頭瘋狂了的野獸,用力地按住地上的女人,咒罵道:「臭婊子,把錢拿出來!我知道你還有錢,再不還錢老子的手就不保了!」
女人的口鼻都淌著鮮血,她哭喊著求饒:「家裡真的沒有錢了,真的沒有了……」
「那臭小子的報名費呢?給我拿出來!」周邦一腳踹向倒地的女人。
八歲的周雁輕瑟縮在角落,看到母親滿臉的血跡與淚痕,他鼓起勇氣撲在了母親的身上:「不要打我媽媽!」
「給老子滾開!」
周雁輕被掀翻在地,他咬咬牙又撲了上去,周邦氣急,一腳踹向了年幼的孩子。
母子拼盡全力抱住了周邦的雙腿,聲嘶力竭地喊著:「沖沖,你快跑啊!」
周雁輕搖頭,緊緊地抱著母親,兩人相擁著忍受周邦的拳打腳踢,直到周邦精疲力竭憤憤地摔門離開。
「沖沖,是我啊!」
胳膊被人抓了一下,周雁輕才回過神來,他冷眼垂眸,周邦正一臉諂媚地抓著他的胳膊。
上次攔著宋悅的年輕保安走了上來,他厭惡地看了周邦一眼,解釋道:「這個人一直在大廳鬧說要找他兒子周雁輕,上次你來領那個小青年的時候登記過名字,我就記住你了。」
周雁輕甩脫了周邦的手,向保安道了謝以後領著周邦在附近的一家小麵館坐了下來。
「沖沖,爸爸表現好,提前兩年出獄了。」周邦侷促地搓著雙手。
周邦今年才五十歲,兩鬢卻已斑白,看起來六十歲都不止。他的臉上布滿了皺紋,眼睛耷拉著,眼球渾濁,邪惡的欲望耗盡了他的精氣神,即便是經過了八年的勞改,在他身上仍舊看不到一絲正氣。
「不要叫我小名。」周雁輕沉默半晌,冷冷地回了一句。
周邦愣了一下,又滿臉堆笑:「行,行,現在大了,是不該叫小名了,對吧兒子。」
他躬著背縮著脖子,再配上那諂媚的笑容,要多猥瑣就有多猥瑣。
周雁輕又說:「也不要叫我兒子,叫我名字就行。」
周邦自知這兒子恨他恨透頂了,所以一路上都在伏低做小,可是被這麼連嗆了幾次,他的暴脾氣便有些控制不住。
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他還是忍住了,把桌上的花生米往周雁輕面前推了推,問道:「我半個月前就出獄了,你怎麼不去接我?還有最近這個月你怎麼沒去給我送錢,我過得緊巴巴的,牙膏都買不起了。」
「忙。」周雁輕言簡意賅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