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郁掃了一眼看起來就蓬鬆舒適的床,然後把目光定格在周雁輕頭頂上那兩個可愛的發旋上,盯著看了幾秒才挪步走到周雁輕身旁。
「我幫你。」他屈腿蹲下身,剛伸出手,一隻手臂就擋了過來。
周雁輕板著臉,義正嚴詞道:「醫生說至少一周以後你的手臂才能動。」話畢,見宋郁幽深溫柔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看著自己,他又臉頰發熱率先低下了頭。
醫生的醫囑原話是左臂不要有大幅度動作,以免牽動傷口影響癒合,但進了小助理耳里就變成了一動不能動。
宋郁挑起唇角無奈一笑:「那——我先去洗個澡?」
「好。」周雁輕下意識應了一句,等宋郁拿起行李箱裡的一套睡衣,他才反應過來,「蹭」地站了起來,「傷口不能見水,我幫你擦一擦。」
宋郁看著自己手裡的衣服,有些猶豫,住院的兩天因為怕傷口感染他沒洗澡,昨天晚上周雁輕幫他擦了一把,但和用水沖洗始終是不一樣,更重要的是他已經三天沒洗頭了,對於有輕微潔癖的人來說,實在有點難受。
他思忖兩秒,說道:「那我就……」
「我幫你洗!」
兩人又同時開了口。
周雁輕差點咬到自己舌頭,他也是想到宋郁已經兩天沒洗澡了,應該感到很難受,但又憂心宋郁洗澡時扯到傷口或是讓傷口碰到水,一時心急便脫口而出了方才那句話。
宋郁沉默不語,似笑非笑地注視著周雁輕抿得紅潤的嘴唇,見周雁輕沒有收回剛才那句話的意思,他才低聲問:「真的要幫我洗?」
周雁輕微擰著眉,一臉慷慨赴義道:「嗯!」
方才宋郁其實是想妥協的,他想讓周雁輕幫他洗下頭髮算了,但見了小助理赤紅的耳郭,便不禁順著他的話問了出來,現在倒是他面頰發燙,引火燒了身。
「好。」手中攥緊了睡衣,嘴唇幾番翕張,最終宋郁還是遵從內心裡最真實的想法,點了頭。
這套老房子自然比不了露香園,衛生間極其狹小,走進門便是盥洗台和馬桶,再裡面便是淋浴間,只用玻璃移門隔開。
宋郁表情沉靜,實則心裡像有一萬匹馬在奔騰嘶鳴,震得他耳朵都開始嗡鳴。但他必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只有他足夠平靜,小助理才不至於慌亂。
「我……那個……」雖然想是這麼想,但開了口宋郁才發覺自己已經失去了語言組織能力,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倒是周雁輕看似冷靜地提醒他:「把衣服脫了吧,我先幫你把頭髮洗了。」
現在宋郁非常後悔剛才一時搭錯了神經,竟然真的答應讓周雁輕幫他洗澡。昨天在醫院裡,周雁輕用毛巾幫他擦身體的時候,他也脫了衣服,但不知是不是因為醫院給人一種莊嚴肅穆的感覺,讓他不敢有什麼雜念,又或是因為病房空間大,不像衛生間這麼逼仄,讓人沒法浮想聯翩。
總之昨晚他很心平氣和,不像此刻這麼不淡定。可是現在要是突然說不洗了,未免太忸怩作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