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想起身跟楊媽媽告別,楊童紀的床底下突然竄出來一隻毛茸茸的小動物。
司空青腿一抬,低頭看見渾身橘色的胖貓,額頭上有撮水滴形狀的白毛,他一眼就認出了這隻貓是以前被許冬知抱走的那隻。
他當時就是看中了這個胎記一樣的白毛才決定買下她的。
「啊,這是我家的橘子,沒有嚇著你吧,她特別喜歡躲在童紀的床底下。」楊媽媽抱著剛疊好的乾衣服走進來,放好衣服後蹲下身摸了把橘貓後才出去。
「沒想到你也有這麼善良的一面,還挺令我驚訝的。」許冬知不是在說反話,他是真的挺驚訝的。
換做之前的孔雀,不嫌棄別人家髒已經很了不起了。
「切,你也是,現在有個好學生的樣了。」司空青靠著瓷白的牆壁,他一身西裝,看起來像是在參加酒會似的。
不過司空青沒說,許冬知也就沒問。
「我先去吃飯了,趙文塵還在等我。」許冬知覺得沒什麼可聊的了,兩個人站在廁所門口還挺傻缺的,他擺擺手。
又是趙文塵,許冬知從一開始的抗拒,到現在的三句不離趙文塵,司空青覺得自己不再是嫉妒了。
他的心情好像也發生了變化,居然是一種可以稱之為羨慕的情緒,只不過現在的他們註定越走越遠了。
可能是某個瞬間他們之中誰做出的某個決定,就已經註定了以後的結局。
「要加個聯繫方式嗎?」司空青突然攔住許冬知。
「不了。」許冬知下一秒就給出答案,是一種堅定且不假思索的回答。
似乎是怕司空青覺得自己太潦草,像敷衍,許冬知又重複了一遍:
「不了,有事就給楊童紀發消息吧,他會告訴我的。」
許冬知疏離地笑笑,與司空青之間隔了兩米的安全距離。
「為什麼?我問了這麼多次都被拒絕,總得給我一個答案吧。」司空青不明白。
「……沒有什麼理由,單純的不想給你。」許冬知沉默了一會兒說。
他不打算將真實原因說出來,那隻橘貓也是,就算她沒有抓傷醫生,許冬知也會將她送走。
因為司空青的父親司空德曾經警告過他,讓他一個「野種」不要靠近司空家的寶貝孩子。
雖然不知道那樣一個德行敗壞的長輩後面是怎麼洗清形象的,但這並不妨礙許冬知連帶著對司空青也沒什麼好感。
那隻橘貓是被人趕到藤蔓上的,並不是她調皮自己爬上去的,因為司空德不喜歡帶毛的動物,命令人把她丟出去。
這麼多年了,司空青還是那麼單純,一隻被富貴澆灌出來的孔雀,果然不能期望他有多麼了解成年人的險惡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