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秩輕笑著點了點頭,心裡涌著的暖流流向四肢百骸,至少在這一刻,他捨不得周歸心的想法達到了最強的程度。
「皇上怎麼想起來畫這個的?」段秩給他找了個凳子坐,拿了一袋巴旦木幫他剝著。
周歸心老老實實地給他道:「因為朕想起來封過你為『常勝將軍』,福公公讓朕當你去遠征了,朕就給你畫了幅畫。」
段秩感覺自己心臟最軟的地方似乎被輕輕掃了一下,以至於整顆心都酥酥麻麻的,他目光柔軟了一下:「皇上……我去給皇上遠征一座皇宮來。」
「你不讓朕流落街頭就是好的了。」周歸心覺得憑藉段秩和他的情感,自己應該不會有原著那般可憐的結局了。但是保不准在劇情的強制作用和段秩閱歷增長的雙重buff下,這小子會改變主意。
段秩還是很有良心的,最壞的可能也就是讓他流落街頭了,慘死估計不至於。
段秩走到他身邊,將剝好的一把巴旦木遞給他,而後無奈道:「皇上又開始懷疑我了。」
周歸心抬了抬頭,他自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不輕信別人,尤其給未來打包票的這種事情,活著就意味著有無數的變量,鍾情專一的丈夫會偷吃,救死扶傷的醫生會毒人,沉迷聲色的浪子會回頭……誰也不知道熟悉的人會變成什麼樣。
他相信現在的段秩以後不會讓他慘死街頭,不代表他相信以後的段秩也不會讓他慘死街頭。
「你那是什麼表情?」周歸心吃完了那把巴旦木,就看見段秩神色奇怪地盯著自己瞧。
段秩笑了笑,道:「沒什麼。我只是覺得,關於皇上,我有好多不知道的東西。」他一開始以為周歸心是個剛即位的天真善良的小皇帝,甚至覺得他的天真善良都是他那一群大臣寵的;後來又發現順序錯了,是周歸心盡職盡責、天真善良,又對大臣們極好,才讓他的那一群大臣如此忠心耿耿、心甘情願地寵著他。
現在周歸心又漏出了屬於皇帝的警惕與機敏,雖然猜測讓段秩有點無奈,但也勾得他的心痒痒的。
段秩見他吃完,又給他剝了一把巴旦木,周歸心接過來,含糊不清地說道:「朕的事情,你不知道的多著呢。」
段秩失笑了一下,目光落在周歸心的臉上,一寸一寸地掃過他的面容,似乎要牢牢記在心裡一併帶走。
下次再見到周歸心,就是八年後。他是明天一早的飛機,凌晨四點,太傅他們的早朝計劃也因為周歸心昨日請的半天假而宣告破產,所以小皇帝肯定起不來。
段秩看周歸心的目光實在不對勁,周歸心禮物送到了,心情也放鬆了不少,他打了個哈欠,眼角滲出了一點淚水:「朕困了。」
段秩十分貼心地抽出紙巾幫他擦乾淨了眼淚,溫聲道:「皇上睡覺去吧。」
周歸心點點頭,轉身就離開了,沒注意到他身後的段秩看了他的背景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