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這次太傅還要求他用毛筆抄寫,寫得比鋼筆慢多了。
周歸心抄完五頁紙的時候都過了快半個時辰了,他一扭頭,才發現身邊坐的人不知何時換成了太傅。
「太傅……」周歸心喊了他一聲。
「段秩給皇上沏茶去了。」太傅以為他要找段秩,便主動給他開了口。
周歸心一噎,只是道:「朕好久沒有抄書,朕抄得好累。」
太傅只微笑了一下:「臣也是想到這一點,才來找皇上的。」
周歸心驚喜了一下,他就知道,太傅素來最疼他了!
不料太傅卻是輕飄飄道:「所以臣就沒給皇上設置時間限制,皇上沉下來心抄就是了,只要在臣可以接受的時間範圍內,皇上就不算超時。」
周歸心:「……」
他就知道,太傅對他下手最狠了。
他一下子就蔫了,慢吞吞又坐回了凳子裡,備受打擊的樣子看起來十分可憐。
太傅看了他一會兒,似乎是嘆了口氣,他挪了挪凳子,無奈地看向周歸心:「皇上可知臣為何罰你?」
周歸心囁嚅著道:「……因為朕儀態難以入眼。」
「皇上,您是皇上,」太傅啞然失笑,突然有點說不出來什麼感覺,他一直以為周歸心已經長大了,可以獨當一面了,結果某些時候還是和小孩子一樣,「即便有時儀態不好,也無人敢說什麼的。」
周歸心抬了抬頭,不知道太傅想說什麼。
「臣只是覺得,皇上近日來心亂得很,需要靜一下。」太傅低了低頭,所謂旁觀者清,他本以為周歸心可以處理好對段秩的感情這件事的,但是並沒有,周歸心看似做了一個中庸的決定,實則在舉棋不定中越陷越深。
周歸心收了收手,看看太傅,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他又有點難過了,他已經在盡力做好了,但是看起來還是不盡人意。
「皇上,恕臣直言,」太傅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溫柔,「皇上還是太猶豫不決了。」
周歸心猛地抬起了臉,他道:「朕沒有!」
他今日被段秩強行認清心裡所想後,便立刻做出了決定。段秩是他第一個喜歡的人,要舍掉這份感情,太難了,也太疼了,但是他是皇帝,他的責任心高於他的私心,他只能選擇割捨掉這段感情。
「這樣也不行嗎?」周歸心抽了抽鼻子,聲音悶悶的。
「皇上。」太傅上前一步,輕輕地攬住了他,他在給周歸心做伴讀的時候,周歸心每次挨了先皇的罵都跑他這兒來哭,在段秩出現之前,素來都是太傅去哄周歸心的。
周歸心已經記不得自己上次被太傅這般抱著是什麼時候了,太傅不同段秩那般把他抱得嚴絲合縫的,太傅的懷抱和他的人一般,可靠卻疏遠,永遠恪守著為人臣子的本分,絕不逾矩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