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追隨了他許多年了,從他被騙來青樓,她就是藤七叔抓來專門伺候他的小妖。
這些年裡,她眼看著這個孩子如何在痛苦中掙扎沉淪,後變得邪獰難以捉摸。
可是這兩天,他似乎變得有些不一樣了,會在提到柳若煙的時候輕聲一笑,或沉思或蹙眉,像個優柔寡斷的正常的少年郎了。
「我有些傷心嗎?」竹玉憐撫摸著自己的胸口,只覺得那里空蕩蕩的,又酸澀無比。
好想要什麼東西將他的心給填滿啊。
下一刻,腦海中浮現了柳若煙拉著他在夜色中奔跑時堅定的模樣,一股暖流就在心間流淌起來,心跳突然就快了。
「你先下去吧。」他揮了揮手,想要獨自體會這種特殊的滋味兒。
在阿朱關上門之前,他還提了一句,「你去查一查七叔他是否被判了有罪。」
如若被律法判了罪行進了天牢,那事情可就不好辦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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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居然拒絕我!氣死我了。」柳若煙憤憤不平地回到客棧,啪嘰一下坐到了顧深身邊。
「哎呦,這世界上能無條件答應你做任何事情的,大約只有你師兄了,何必再別的男人身上多浪費心神呢。」顧深端了一盤花生米放到她面前。
「我那不是在別的男人身上浪費心神……唉,算了,和你解釋也解釋不清。」柳若煙嘆口氣,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你們有收到消息嗎?昨晚又死了一個修士。」她小心翼翼問。
顧深驚訝,「你怎麼知道的啊,昨晚確實又死了一個修士。」
他環顧了一圈四周,確定周圍沒有人注意她倆,才悄聲道:「我們沒有去現場勘查,聽說死者修為最近剛剛突破元嬰呢!沒想到這樣的大佬都被人給殺了,太恐怖了。而且,據說這一次死者身上除了一些魔人留下的傷口外,還有一個很奇怪的傷口,是——」
顧深聲音更低了,幾乎是用氣聲,「劍傷。」
「人類修士才用的那種劍,那個傷口是最致命的。」
柳若菸頭皮發麻,手緊緊握著自己的膝蓋,小聲問:「有查出來是什麼劍嗎?」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他們還在調查呢,只說那劍應當是五屬性的,這年頭用五屬性劍的修士也不少,就是沒想到會有修士殘忍到這般地步,居然直接殺害同道中人。」
顧深指了指胸口,一臉唏噓,「傷口直穿胸膛,這兇手是下了死手的,我猜測前面那麼多的修士少女死亡,都與這兇手脫不了干係。有沒有一種可能,是這個人類兇手和魔人聯合一起殺人呢?」
柳若煙拿花生米的手頓了頓:……你丫的是真會猜。
「你繼續猜吧,我先上去補會兒覺。」她步履虛浮地踩著木質地板,上了樓。
當晚,一行人慢悠悠朝著黃鶴樓走。
一路之上河影重重,大紅燈籠高高掛在河邊檐下。
岸邊是閒情野趣的百姓種下的各種花草綠植,沿著岸一直走,能時不時聽到幾聲洪亮的蟬鳴。
正是春末夏初的季節,灼灼桃花盡謝,楊柳依依搖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