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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 南天星斗高懸。
越星流提著一盞暖燈,推開越清桉的房間。
越清桉在書桌前坐著,身姿一動不動,好似一個入定的老僧。
連眼睛都不眨,沒有焦距的視線落到桌面上。
桌前是一隻青色細頸花瓶,瓶中是一枝敗落的垂絲海棠。
安靜到連呼吸聲都沒有。
實在是令人感到擔憂。
越星流輕聲喚了一聲他的名字,拿出火摺子,將角落裡的燭台點燃。
陰暗的屋子被光線鋪滿,久居黑暗,難以適應光芒,越清桉眸子震顫了一下。
他攏起眼帘,抬起頭來,看站在自己身側的越星流。
聲音有些干啞,「阿娘……」
「在做什麼呢?」越星流蹲下來,微笑注視著他。
「看花。」他回,語氣緩慢,同時視線又放到花瓶上。
一朵海棠砸到桌面上,濺出灼目的紅色,星星點點,花瓣散落。
「花落了。」越星流道。
越清桉抿唇,死死地看著那花,輕聲回:「救不活了。」
越星流嘆氣,「人死不能復生,這話說起來很簡單,親歷其中,卻是最痛苦的。小桉,如果難過就哭出來——」
「心裡很沉,像是壓了一塊很重的石頭。阿娘,我、我……」越清桉雙手青筋暴起,攥著膝蓋上的衣袍,「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少算了那件魔器,阿煙就不會死。」
他大口大口呼吸著,黑眸中蓄了一層淺淺的水光,若破碎的金箔。
越星流沒說話,而是站起身來,將他的肩膀攬入自己懷中,溫柔拍打著他顫抖的後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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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半夜,一道高挺雪白的身影從院子裡走出來。
手裡端著青花細頸瓷瓶,一步一步朝著柳若煙曾經住過的院子走去。
推開門,冷風從指尖溜入許久沒有人煙的地方。
腳下青石小路寒霜滿地,隱約間,他見到了一個歡快的身影,踏在上面。
「來啊,摘完了,讓你看看這花的歸處。」那身影笑得肆意。
海棠花香清清淡淡,隨著風兒幽幽打轉兒,忽而吹到了窗欄前。
窗欄被推開,身影探出腦袋,對著他笑,顯擺手上的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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