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觀額頭青筋都爆了出來,喝罵道:「蠢貨!身上的羊騷氣只是最簡單最直接的證據,暴露這胡姓女子是騙子的最重要的證據就是一直牽著她的衣角的女童!若那胡姓女子是刺史的內侄女,那個女童是什麼人?婢女?豈有如此年幼的婢女?又有哪個婢女敢牽著小姐的衣角?刺史的另一個內侄女?刺史會有如此面黃肌瘦的內侄女?這個女童就是那胡姓女子是個騙子的鐵證!」
張博重重的嘆氣,轉身離開了張觀的房間,老頭子魔怔了,一個小女童也算證據?他隨便想想就能想出幾百個合情合理的小女童的身份,比如小女童其實是胡問靜某個忠僕的女兒,這個忠僕為了保護胡問靜結果戰死了,比如小女童是胡問靜的姨娘的女兒,本來並不討胡問靜的喜歡,一個庶女而已,但這次風波之中那個姨娘為了保護胡問靜被賊人殺了,比如小女童其實是胡問靜路上撿來掩飾身份的孤女,比如……張博可以在腦海中構想出幾百個或悲壯,被淒涼,或慘烈的畫面給小女孩一個合理的身份,張觀竟然以為這是致命的破綻,實在是不可理喻。
「色迷心竅。」張博在房間外低聲的道,老頭子真是好色啊,胡問靜如此桀驁怎麼可能是普通人家的子女。
靜悄悄的房間內,張觀呆呆的出神,其實就算到了現在他也沒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確定胡問靜是個騙子,他很清楚自己的猜疑缺少有力的證據,一口咬定對方是騙子很大程度上只是咽不下被打的這一口氣。
「老夫大意了。」張觀喃喃的道。換成一個成年人在他面前說自己是刺史的家眷,他一定好酒好菜的伺候著,然後派人飛馬趕去譙郡驗證,若是真的,自然是攀上了桂枝,若是假的,打死了就是了,張家還差一頓兩頓飯錢嗎?張觀草率的行為只是因為眼前的「刺史的家眷」是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子。
「以為區區一個女子還不是手到擒來,沒想到終年打雁卻被雁啄了眼睛。」張觀撫摸著臉上的青腫,劇痛燒紅了他的眼睛。他以為胡問靜會與他理論,將他的質疑層層抽絲剝繭的反駁的體無完膚,沒想到胡問靜竟然直接選擇了暴力。年輕人不講武德啊!
「此仇不報,誓不為人。」張觀平靜的道,假如胡問靜真的是刺史的內侄女,他再怎麼不甘心也要咽下這口氣,但假如胡問靜不是刺史的內侄女,那麼他就要胡問靜後悔活在這個世界上。
……
固鎮的一角,某個婦人聽見了敲門聲,她隨口問道:「誰啊?」
敲門的人沒有回答,繼續敲著門,那婦人仔細的聽,總覺得敲門的力道既小,位置又比較低,她小心的一邊開門一邊問著:「誰啊?」
門開了,一個小小的女孩兒仰著臉看著她。
那婦人怔了一下,這是誰家的孩子?
「這是給你的。」小女孩兒笑眯眯的從懷裡拿出一個灰色的小布袋子,費力的舉到那婦人的面前。那婦人瞅瞅小女孩兒,沒敢隨便拿東西,看看四周,只見巷子口似乎有個十幾歲的女孩子遮掩著盯著巷子外。
那婦人更加緊張了,唯恐遇到了什麼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