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問靜詭異的看著馬隆:「老馬啊老馬,若是如此,你的腦袋已經掉了!」
馬隆一怔,顧不得呵斥胡問靜的不恭敬,問道:「為何?」
胡問靜厲聲道:「武威郡無主,馬護軍可以事急從權,武威郡有胡太守在,馬護軍干預地方政務意欲何為?難道是想把西涼占為己有,造反立國嗎?你原是鄧艾的手下,鄧艾怎麼死的,難道你還不知道?」
馬隆呆呆的看著胡問靜,汗水蹭蹭的就冒了出來,難道朝廷調走胡問靜的目的是想要坑死了他?可是為什麼啊?馬隆想到了鄧艾,鄧艾是怎麼死的?還不是因為一群官員說鄧艾有兵有地盤,其勢足以謀反,然後靠幾份公文就把鄧艾給坑死了。
馬隆越想越是心亂如麻,過了許久,才慢慢的道:「你的心思太過陰暗了。」朝廷應該不是想要動他,最少司馬炎沒有這個心思,不然何必讓他掌管西涼的軍事?他微微苦笑,別人掌管邊疆的軍隊至少也是個三品將軍,而他只是個五品護軍,朝廷不想讓他有大權之心倒也是很明白啊。
胡問靜冷笑道:「若不是我,你說你的腦袋還在不在?」馬隆沉默,若是胡問靜沒有點破,他肯定是跳進了軍人干政的大坑啊。一直以來都在管著武威郡的政務,胡問靜又與他關係極其的良好,他肯定會習慣性的繼續操作武威郡的政務,這既是已經做熟了的工作,又是幫胡問靜「守住地盤」什麼的,然後,他的腦袋就落地了。司馬炎沒有心思殺他,不代表朝廷其餘人沒有心思殺他,他若是自己作死,司馬炎難道還會護著他不成?他終究是鄧艾的舊部,只是小小的五品護軍。
馬隆抹了一把汗,端起茶喝水,又定了定神,道:「你的意思是這調你入京是為了對付老夫?」
胡問靜搖頭:「這只是其中一個可能。」她見馬隆驚魂未定,笑了:「嚇唬你的,也有可能是對付我。」
馬隆一怔,猛然醒悟了:「你才十五歲就威震西涼,偏偏你又不想回繁華舒服的中原,一心一意想要在西涼紮根,朝廷怎麼可能不懷疑你想要自立?」馬隆不需要多想什麼,只是把胡問靜剛才質疑他的心思換了一個名字就依然天衣無縫。想想董卓馬超韓遂個個是在西涼有威名之後借胡人之力謀反的,在朝廷眼中胡問靜和他意圖謀反自立幾乎有七八成的可能。
胡問靜盯著馬隆的眼睛:「現在你知道我為何坐立不安了?」若是這前後兩道詭異的命令只是如此的簡單就好了,胡問靜想的更多,但是那些就沒有必要告訴眼前這個大老粗了。
馬隆大汗淋漓,終於也站了起來來回的踱步。許久,他才慢慢的道:「去,終究還是只能去的。朝廷有調遣,難道還能不去嗎?」
胡問靜冷冷的道:「當然可以。」什麼身患重病之類只是拖延時間的下策,她要是擔心此去洛陽危機重重,大可以直接辭官,然後隱身在西平郡做個馬隆的幕後軍師。
「只是如此一來你拿性命拼來的前程盡數沒了。」馬隆慢慢的道,轉頭看胡問靜:「更重要的是你從此生死落在了老夫的手中,你真的願意?」胡問靜是九品軍司馬也好,是六品騎都尉也好,都是朝廷的官員,吃的是朝廷的飯,只要不犯了死罪,馬隆想要殺了胡問靜需要掂量掂量朝廷的反應,可胡問靜若只是馬隆的幕僚那就真是想殺就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