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問靜盯著小問竹歡笑的臉,淡淡的道:「因為她經歷了不該有的苦難。」吃野菜糊糊,差點餓死,乞丐,不時看到鮮血四濺,聽到悽厲的慘叫,哪怕在這個狗屎一般的時代小問竹依然有最悽慘的童年,而與胡問靜的童年相比,小問竹的經歷根本就是地獄,偏偏這其中至少有很大一部分地獄般的磨難是胡問靜親手造成的。若不是她堅持帶著小問竹,小問竹會早早的見慣了鮮血?胡問靜無法改變過往,也不敢放下小問竹,她只能滿懷愧疚和心疼的盡力給小問竹更多的更好的東西。
賈午點頭,想想小問竹竟然知道普通人怎麼過日子,她以為有些理解胡問靜的意思了。
白絮插嘴道:「有很多很多很多更苦難的孩子。」她不知道小問竹經歷了什麼,但是她在逃難的時候見到了無數更悲慘的孩子,與那些孩子相比,小問竹的苦難實在不算什麼。堂堂荊州刺史的妹妹怎麼能算苦難?多少人想要與小問竹換換。「胡刺史若是有餘力,為何不幫助其餘可憐的孩子?如此人心歸附,荊州安穩。」白絮期待的看著胡問靜,胡刺史是有良心的好人,應該會在有餘力的時候幫助他人的。周圍的人也是這麼想,做了好事又得了名望,穩定了荊州,一舉數得,何樂不為?
胡問靜看看四周的人,笑了:「因為那些人不是我的妹妹,他們的苦難關我p事?」
她在眾人的驚愕之中轉身離開,她正在努力的拯救更多的孩子,更多的人,但是何必掛在嘴邊?她既然不在乎名聲,那就只管默默的做事。一個不在乎百姓的毫無人性的官員的形象對她更有用。
「姐姐!」小問竹遠遠的叫著,抹著頭髮。空中殘留著水霧,打濕了她的髮髻。
胡問靜揮手。照顧他人要從身邊的人做起,由近及遠,她必須讓小問竹過得幸福了才有餘力去照顧陌生人。
……
江陵縣衙前,一個瘦弱的男子額頭上都是鮮血,憤怒的敲響了鳴冤鼓。
趙主簿無奈的抬頭:「讓告狀的人進來。」胡問靜抓了一個官員遊街示眾的刷聲望手段非常的好使,這些日子告狀的人絡繹不絕,但大多都是狀告荊州門閥為非作歹的舊案子,荊州門閥的人或死或逃,沒什麼追究的意義,無非是給苦主賠償一些銀錢,或者乾脆只是替苦主出口氣,讓他有個哭訴的機會。
趙主簿微微嘆氣,胡問靜竟然也搞這種垃圾刷名望的手段了,真是退步啊。但他也理解,胡問靜這是要以荊州為根基了,那麼總歸不能只靠兇殘的名聲,青天大老爺的名望必不可少。
那個瘦弱的男人走進了大堂,委屈的叫著:「官老爺,小人要狀告張阿毛!」
趙主簿看了一眼那男子依然流著鮮血的額頭,這次應該是打架鬥毆吧?他問道:「是他打的你?你們為何打起來?」
那瘦弱的男子大聲的道:「張阿毛欠我工錢,我去索要,他不給錢,反而打我。」
趙主簿心中已經有些明白了,勞資糾紛,這案子只是小的不能再小的案子,只要抓了張阿毛回來審問,若確實是不給工錢,那打了張阿毛板子,然後勒令賠工錢賠醫藥費就行了。
他溫和問道:「你替他做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