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華恍然大悟,轉頭看向衛瓘和司馬攸,衛瓘和司馬攸是擔心司馬炎和賈充明著安排兒子留駐荊州,其實真正的目的是想要從荊州入蜀,或占據蜀地自立為王,或藉助蜀地的人力物力反攻關中進而奪回天下。
張華微微的嘆氣,軍事上他果然不太行。這麼看來胡問靜在荊州真的是鬧不出什麼花樣的。
司馬亮看著張華,笑道:「如今張司空知道為何我等都不在意荊州了吧?」荊州就是留給司馬炎的子孫的一塊蠻荒之地,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是殺光了所有荊州門閥也好,是把所有嫡系官員全部遷移到荊州也罷,司馬家的王侯統統不在意,司馬炎的三個小兒子想要鬧出事情來至少是上三十年後的事情,現在何必考慮這麼遠的事情?中原人到了潮濕的長江以南沒幾個能夠活上三十年的,司馬炎的三個小兒子或許根本活不到野心滿滿的年紀。
一群司馬家的王侯不屑的看著張華,張華出身終究低了,完全看不清大局,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誰坐上那張龍椅,其餘事情根本不值得浪費精力。
張華聽著一群王侯的言語,竟然有些半信半疑了。他反覆的斟酌,胡問靜借著荊州門閥排除異己那是板上釘釘的,但究竟是不是造反或許真要再看看。他轉頭看了一眼衛瓘和司馬攸,見兩人低聲說著話,他又轉頭看向大殿盡頭那空著的龍椅,心中苦笑,只要荊州依然聽朝廷的號令,上繳錢糧稅賦,其他事情確實可以放一放,是他過於看重胡問靜了。至少眼前最迫切的事情絕不是長江以南的荊州,而是這空蕩蕩的龍椅到底是誰坐。
……
吏部今天空蕩蕩的,往常到處擠滿了詢問調動升遷等等事宜的官員們,今日卻一個都看不見,一群吏部的官員悠閒的喝著茶水聊著天。荊州刺史胡問靜發飆剷除異己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朝廷,所有官員一齊痛罵胡問靜是個混帳王八蛋,覺得手下不聽話,不一條心,那就找下級的錯誤踢出荊州送回吏部啊,哪有直接肉體消滅的,胡問靜簡直不是人!
「最毒婦人心」的罵聲充斥了洛陽各個衙門。但所有想要調動升遷的官員默契的放棄了調動升遷的要求,就是白痴都知道此刻荊州是全大縉最缺乏官員的地方,從縣令到太守統統空缺,隨便數數就有百十個空位置,但是那是要用腦袋去賭的,不是賈充司馬炎一系的人去了十死無生。
劉琨坐在案幾前默默的喝著酒,他有些悲傷,老實說,他的出身很不錯,正正經經的有族譜記載的中山靖王之後,比劉備那個來歷不明的傢伙靠譜多了,劉琨的祖父和父親都是大官,他的外祖父是曹魏名將郭淮的弟弟郭鎮,最近有消息說他的舅舅郭奕要成為朝廷的尚書了,他的姐夫是趙王司馬倫的長子司馬荂。不管怎麼看劉琨都是根紅苗正的豪門子弟,家族中人才濟濟,前途不可限量。
可是劉琨知道他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