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十騎笑得更加的歡樂了,回涼怒視眾人,轉頭問那門閥子弟,道:「你們是幹什麼的?」
那門閥子弟認真的道:「我等打算搬到荊州居住。」這個理由在半路上就想到了,若是直言打算在荊州賣糧食只怕會惹怒了荊州人士,所謂肥水不流外人田,荊州好不容易有了一次發大財的機會怎麼可以讓外鄉人賺了?這還是小事,喝杯茶,送點禮還是有機會搞定的,更怕的是十倍的糧價之下一群百姓紅了眼睛,把任何高價賣大米的人都看做了殺父仇人,這糧食被搶了只是小事,小命沒了就麻煩了。
回涼隨意的看了一眼幾百輛驢車的長長隊伍,道:「到了荊州就老實點,若是為非作歹,我立刻把你砍成人棍!」幾十騎不笑了,惡狠狠的盯著長長的車隊,厲聲道:「誰敢為非作歹就砍成了人棍!」
那門閥子弟用力的點頭,心中很是害怕,只覺這次來荊州是不是太冒險了?
長長的車隊又行了許久,這才終於進入了襄陽。
看著高高的城牆,眾人終於鬆了口氣,接下來就是找個客棧休息,然後悄悄的尋個米鋪或者黑市把糧食賣了,市價是十倍,他們的底線是七倍,給米鋪留下倍的利潤,大家都能賺得盆滿缽滿。
那門閥子弟仔細的安排了眾人住下,又叮囑了眾人千萬不要大意,這幾百車大米就是幾百車銀子,容不得一絲的閃失,然後才帶了十幾人去尋米鋪。
一個門閥子弟看著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低聲道:「五哥,若是米鋪不能吃下這些貨,我們就找個黑市。」他其實更傾向於直接開個米鋪,與其七倍的價格賣給別人,為什麼不自己開個鋪子呢?所有的手續都按照合法的流程走,該納稅就納稅,該給衙役塞銀子就給衙役塞銀子,又能費得幾何?與三倍米價的差價相比實在是微不足道。
那五哥卻搖頭:「十倍米價之下荊州隨時都會造反,我們不能久留。」其餘幾個門閥子弟微微點頭,仔細的打量著街上,街上的百姓神色如常,買菜的說笑的逛街的,沒有一絲快要因為飢餓而造反的跡象。但是幾個門閥子弟一點都不敢大意,若是民心浮動,街上到處都是乞丐,隨時可能引發暴動,那麼他們只能立刻轉身就走,什麼賣米發大財什麼的是想也不敢想了。
幾人在街上尋了一家米鋪,左右看看沒什麼惹眼的人盯著,這才快步進了米鋪。
那五哥對掌柜低聲道:「掌柜,我手中有一批大米要出售,你開個價。」
那掌柜臉上那歡迎顧客的職業笑容消失不見,有氣無力的看著他們,嘴唇顫抖,卻又終於只是長嘆一聲,指著插在米袋上的價格牌,轉過了身體。
那幾個門閥子弟心中立刻就怒了,他們都是門閥貴公子,什麼時候被一個低賤的米鋪掌柜輕視過?在他們的故鄉,米鋪老闆連大管事都不是,僅僅就是比僕役稍微好一點的精英僕役而已,連見他們一面的資格都沒有。幾個門閥子弟互相看了一眼,人離鄉賤,看在天價的大米的面上必須忍一忍,轉頭看那米袋上的價格牌。
一個門閥子弟陡然一震,驚呼出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