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預看著司馬柬不發一言,心中知道司馬柬已經知道了他的打算。但他捋須微笑,毫不在意。若是司馬炎是皇帝,那他在司馬柬的面前就是一條狗,司馬柬想要殺他,他也無法反抗,甚至不能反抗,他若是敢得罪了司馬柬,司馬炎一道聖旨就可以滅了他九族。可是司馬炎既然死了,大縉朝的天子是才五歲的司馬遹,那麼這司馬柬立刻就變得不那麼重要了,大家都是無權無勢的富貴閒人而已,能不能拉到兵馬就看各自的本事,他憑什麼把手中的兵馬都給了司馬柬,任由司馬柬想殺他就殺他?
杜預淡定的看著司馬柬的背影,這鎮南將軍府的將領大部分是他的老部下,絕不會被司馬柬隨便說幾句話就拉走。他咳嗽一聲,立刻有幾個士卒過來攙扶他,他笑著道:「我們跟著老夫的內侄孫去看看。」
杜預的夫人是司馬懿的女兒、司馬昭的姐妹、司馬炎的姑姑、司馬柬的姑奶奶,他這個姑爺爺何必在內侄孫的面前伏低做小,司馬柬想要利用他的影響奪取皇位就要拿出足夠的尊重和誠意,大家平等相處,不然他憑什麼支持司馬柬而不是司馬家的另一個人?
司馬柬帶著大軍一路大步往官道走,卻一直不見胡問靜的蹤跡,直到了那被胡問靜格殺的十幾個士卒的屍體前依然沒有看到胡問靜。
司馬柬皺眉看左右,難道是林間太密,與胡問靜錯過了?一群將領搖頭,絕不可能。
杜預在後面淡淡的道:「老夫聚集殘兵,胡問靜知道事不可為,已經跑了。」
一群將領點頭,胡問靜帶著百餘人能夠追殺數千人只是利用大軍士氣的崩潰而已,一旦數千大軍重新組織起來,百餘沒有戰馬的騎兵就是一盤豆芽菜而已,胡問靜知難而退,很是符合兵法。
司馬柬大怒:「就這樣被胡問靜跑了?」這也太憋屈了!
杜預低聲叮囑著四周的士卒:「仔細搜索,嚴加提防,小心胡問靜躲在樹後草叢中行刺。」一群士卒用力點頭,警惕的盯著四周,胡問靜能夠殺到揚州地界找司馬柬的麻煩,就有可能躲在暗處偷襲,不可不防。
一群將領看著樹林中滿地的屍體,好些人找到了自己的老鄉或朋友,忍不住渾身發抖。當了兵之後就知道腦袋系在褲腰帶上,隨時會被人砍了下來,生死那是等閒事,但是身為精銳竟然死得這麼廢物,簡直悲哀到了極點。
某個將領咬牙切齒:「胡問靜!此仇不報,不共戴天!」
司馬柬臉上不動聲色,心中大喜,這些揚州將士與胡問靜結了死仇,真的是意外之喜啊,以後控制起來更方便了。
杜預長聲嘆息:「胡問靜不去荊州,不回洛陽,反而殺入了揚州,這是看破了我們的來歷了,這揚州只怕以後處處都是戰火了。」
司馬柬臉色大變,胡問靜真的會攻打揚州?看她帶了百餘騎孤軍深入揚州搜索他們的瘋狂勁兒,只怕真的會做出匪夷所思的事情。
他惡狠狠的看著杜預,胡問靜為什麼會在揚州搜捕他?是杜預泄密的嗎?
杜預看都不看司馬柬,輕輕的捋須,胡問靜為什麼會在這裡?因為胡問靜比預料的聰明啊。
……
官道上,胡問靜惡狠狠的笑著:「司馬柬,以為殺了胡某的人說句自己人就沒事了?胡某要你的命來抵!」轉頭下令:「來人,放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