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越依然沒有說出他全部的想法,他確實是要逼迫胡問靜出城作戰,但那一箭之地的空地卻是司馬越的陷阱。一箭之地有多大?不過四五十丈而已,四五十丈看著很大,其實在軍陣之中小的就像塊豆腐乾。胡問靜的士卒別說變化陣型了,只怕僅僅站隊列都要與司馬越的士卒臉貼臉了。胡問靜只要敢率眾出城,司馬越就能利用大量的士卒將胡問靜圍困在小小的空間中內愉快的斬殺胡問靜。
而且……司馬越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胡問靜肯定不會束手待斃的,一定會奮力衝上一陣子,所謂困獸猶鬥,狗急跳牆,胡問靜在垂死之際一定會爆發出最強的攻擊力,大量的殺死敵人。司馬越看著安排在最靠近滎陽城的軍隊,那些都是在半路上投靠他的各地豪門大閥的軍隊,這些人是他的屬下,又不是他的屬下,活著可以用但不放心,死了有些心疼卻又更加地放心。
司馬越心中笑著,這些豪門大閥的士卒損耗了胡問靜的體力和兵力,正好為他的嫡系擊殺胡問靜創造條件,也算死得其所了。
司馬越並不覺得這個陰謀詭計有些小家子氣,反倒沾沾自喜,在細節安排詭計正是司馬家的傳統,他沒有解釋得這麼清楚是想要考較一下祖逖,若是祖逖能夠看出他的陷阱,說明祖逖至少是個聰明人,他以後可以好好的重用祖逖。
司馬越轉頭看了一眼祖逖,祖逖茫然的看著他,顯然完全沒有理解這一箭之地的死亡陷阱。司馬越微微一笑,雖然自己是個天才,需要包容蠢材,但是這祖逖只怕無法獨當一面。
祖逖悄悄地打量四周的其餘將領,其餘將領都諱莫如深的看著祖逖,祖逖更加的迷惘了。他仔細地看著滎陽城門,看著無數的司馬模的士卒從城中倉皇地逃出來,完全無法理解司馬越退出一箭之地的目的。
豆大的汗水從祖逖的額頭流了下來,難道他就是這麼蠢,明明告訴他這是有目的的,但是他就是看不出來?
祖逖看著遠處的滎陽城門,無數敗軍丟盔棄甲,從狹小的滎陽城門處拼命的逃出來,每一個逃出城門的人看著城外空曠的土地,以及無數的將士,都長長的鬆了口氣。
祖逖卻心中有了深深的擔憂,為什麼?他又說不明白,只是本能的覺得有地方不妥當。
滎陽城門一箭之地,某個投靠司馬越的門閥子弟傲然看著自己的士卒,雖然大多都是臨時招募的農夫,但是至少自己出錢給他們置辦了一套統一的家丁服裝,也有統一的木棍,看上去還算精神,有些精兵的感覺了。
「都盯著點,殺了胡問靜,人人有豬肉吃!」
一群士卒大聲的應著:「殺胡問靜,吃豬肉!」
滎陽城門口,某個司馬模的士卒拼命擠出擁擠的城門,跑出沒幾步就被人扯住了,那士卒驚恐的大叫:「胡刺史,不要殺我!我家裡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嬰兒,你殺我就是斷了我一家老小的生路……」
有人大聲的叫著:「兄弟,你跑什麼啊?」
那上有老下有小的士卒回頭,p個胡刺史,根本就是那些在城外曬太陽的門閥義軍的士卒扯住了他。那上有老下有小的士卒立刻就怒了:「放手!」那扯住他的人壓根不理他,死死的揪住他道:「兄弟,你倒是說啊,你為什麼跑啊?」那上有老下有小的士卒更怒了,這是不講理了?他大聲的道:「為什麼跑?你不知道城裡已經血流成河了嗎?胡刺史帶了十萬大軍見人就殺,裡面已經死了好幾萬人了!」那扯住他的義軍士卒半信半疑:「真的?兄弟,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