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士卒無奈地看著近在咫尺的亮著溫暖的燈光的長治城,終究沒有膽量去賭胡問靜在不在城內。
「也就是多走幾里路而已。」夏侯駿率先調整了方向,他渾身都冰涼無比,每一秒鐘都在流失體溫,誰知道下一秒會不會凍死在路上,但是既然比他老、比他地位高的衛瓘都敢放棄眼前的溫暖陷阱走向冰冷的黑暗,他為什麼就不敢。
……
長治城內,距離城門幾十步的一個小客棧內。
胡問靜換了一身乾燥的衣衫,衣服不是怎麼合身,有些大了,但是嶄新而且華麗。這是長治城內的門閥奉獻出來的衣服,據說原本是那個門閥的主母準備在過年的時候穿的。
姚青鋒穿著一件小碎花的棉襖撐著傘進了房間,搖頭道:「還沒看到衛瓘和夏侯駿。」
胡問靜遞給她一碗薑湯,姚青鋒幾口喝了下去,她已經喝了好些薑湯了,但是經歷了地獄般的冬日暴雨行軍,她看到滾燙的薑湯毫無抵抗力,有多少就喝多少。一股火熱的感覺從咽喉瀰漫到了全身,姚青鋒舒暢的要嘆息了。
長治縣的縣令小心地給胡問靜又滿上了一碗薑湯,胡問靜喝了一口,又夾起了一塊肉,放在嘴裡慢慢地咀嚼著,她看了一眼身邊的十幾個騎兵士卒,道:「你們也下去休息吧,等衛瓘和夏侯駿到了,本座會叫醒你們的。」
姚青鋒搖頭,也吃了幾口菜。數百騎兵此刻都在休息,好些人不知不覺地就睡著了,若是沒有幾個人醒著,萬一這些長治縣的官吏起了殺心,分分鐘殺光了所有睡眠中的騎兵士卒。
胡問靜笑了:「這點完全不用擔心。」她看都不看在一邊伺候的長治縣官吏,道:「他們若是有一絲絲的理智就該知道怎
麼選才是活路。」
一邊伺候的長治縣縣令諂媚地賠笑,道:「是,胡刺史乃大縉忠臣,我等是大縉的子民,自然是聽從胡刺史的命令。」頓了頓,又道:「胡刺史只管放心,已經有馬夫去照料戰馬了。」
長治縣縣令絕對沒有絲毫暗算胡問靜和騎兵們的心思,在幾日前他親眼看到近十萬并州士卒經過長治南下,他悄悄地向并州軍中相熟的人打聽了,聽說是去埋伏胡問靜的。那并州軍將領好心地提醒他:「多準備酒菜,十萬人伏擊胡問靜幾千人,胡問靜必死無疑,你好好的表現,夏侯將軍高興了當然會有你的好處。」長治縣縣令也是這麼想,這十萬人伏擊幾千人那已經不是牛刀殺雞了,是牛刀砍螞蟻了。他積極地準備酒肉,等待前方傳來大勝的消息,然後為夏侯駿擺慶功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