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南風忽然一怔,脫口而出道:「根基不穩,地動山搖。」她一直沒搞明白胡問靜的「根基不穩」是指什麼,現在忽然醒悟會不會是指「農莊制」?
胡問靜嘆氣:「其實,司州、豫州與荊州完全是兩回事,農莊制在司州豫州水土不服。」
賈午一怔,都是大縉天下,有什麼水土不服的。
胡問靜搖頭:「環境完全不同。」
「荊州能夠執行農莊制,其實有好幾個因素,比如胡某從門閥手中得到了大量的田地、糧食、金銀,而最大的因素是荊州普遍遭遇了水災,難民不計其數,農莊制吸收了難民,給了他們住處,讓他們辛苦勞作,他們雖然嘴裡罵著,但是心裡其實很是滿意的。水災之下,顛沛流離,只求有飯吃,不會易子相食,工作辛苦些又有什麼?何況一日三餐,吃得多,吃得飽,每十日還有肉吃,難民們還想要什麼樣的逃難生活?」
「每日辛苦為胡某開墾私田,為胡某賺大量的銀子,對胡某就是有用之人,也不怕胡某隨意的拋棄了他們,他們自食其力,心裡安穩極了。」
「胡某殺了那些刺頭築造京觀,這是鞭子也有了,豬肉也有了,難民們又有什麼理由不老實聽話呢?」
「可是這豫州司州就不同了,沒有災荒,沒有難民,憑什麼莫名其妙的就沒收了他們的田地,逼著他們進了胡某的農莊?」
「明明自己有屋又有田,生活樂無邊,憑什麼忽然就一無所有,成了臉朝地背朝天的社員?」
胡問靜長嘆:「農莊制是大鍋飯,大鍋飯需要人能夠自覺自愿地發揮能動性,荊州的難民是除了農莊就沒了活路,種別人的地養活自己;豫州的百姓卻是活得好好的卻被逼進了垃圾農莊,種自己的地養活別人。差異如此懸殊,這農莊制在荊州是活人的仁政,在荊州之外就是害人的惡政。豫州百姓深受其害,主觀能動性差到了沒邊,人人消極怠工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不論怎麼派遣得力官員都沒用的。」
縱然派遣了白絮周渝等人去了豫州,殺幾個人立威,難道就能提高生產效率了?所有的人都消極罷工,生產力高台跳水,白絮周渝總不能殺光所有人吧?想要維持農莊只能降低生產力標註,下滑農莊的每日生產指標,這豫州的農莊終究是不會產生荊州的巨大生產力的。
賈午目瞪口呆,沒想到農莊制竟然是個某寶買的假貨,出了門立馬就壞了。她小心地問道:「那麼你為什麼要在各地強行推廣農莊制呢?」農莊制既然是惡政,胡問靜為什麼還要推動農莊制?打下一塊地盤之後秋毫無犯不好嗎?各地官府改旗易幟不簡單嗎?何必鬧出這麼多事情來。
賈南風也道:「自古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你好好的做仁政,就算想不到仁政也可以蕭規曹隨,何必明知道是惡政也要強制執行呢,難道就為了你的面子?」她當然知道肯定不是,胡問靜若是要臉,早就跳樓自殺了,那麼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胡問靜怔怔地看著賈南風,就你這個腦子怪不得手握王炸竟然被人殺了全家。
「你要多讀歷史,少看宅斗故事。」胡問靜語重心長,賈南風賈午屬於自己人,腦子機靈點比較好。
賈南風左右張望,沒找到小問竹,回頭天天給小問竹講宅斗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