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七笑著:「來,坐下,慢慢地談。」一個年輕人急忙端了兩張破爛凳子出來,放在胡老七的身後,慢慢地攙扶著胡老七坐下。
胡老七是老胡家這一代的族長,說是族長,其實沒什麼威風,老胡家都是窮光蛋,讀書人都沒出過幾個,既沒有族產也沒有族規,家族中人雖然依然在固鎮周圍討生活,但是固鎮周圍的村子有百十個呢,大家都不在一個村子裡,誰在乎族長不族長的,胡老七能夠做族長也就是因為他這一系依然住在祠堂所在地而已。胡老七也就是在除夕祭祖的時候學著門閥老爺家的規矩,明明身體硬朗還能下地幹活,卻找了兒孫裝模作樣的攙扶,過一把族長的癮。
某個角落中,有人提起了胡十七一脈,長長地嘆息:「十七叔真是可惜了,竟然全家都被一個賠錢貨殺了。」
其餘人立刻激動了,好些人破口大罵:「若是被我看到了胡問靜那個賤人,我非要撕爛了她的嘴!」有人臉色鐵青,厲聲道:「孽子!不孝!一定會天打雷劈的!」有人蹲在地上大哭:「可憐我的兒子媳婦還有孫子啊,全家都死了!」
當日胡問靜殺了不少胡家人,這其中不僅僅有胡十七的親子女,還有其他想著從胡問靜處拿些好處的族人啊。
原本喜慶的除夕祭祖哭聲四起,有人坐在地上大哭,有人拼命的大罵,只是胡十七全家都死了,想要找個人賠償損失都做不到。
很多人幸災樂禍地站在遠處,他們的住所距離胡十七比較遠,得到胡十七有個孫女當了官老爺、有地主老爺願意奉送田地財產求親的消息遲了,沒能趕上分些好處,不想反而留了性命,此刻看著看些家中死了人的族親真是開心極了,叫你丫的發財不記得我,倒霉就是活該。
胡老七等老一輩聽見了哭鬧,臉色鐵青,大過年的哭什麼?人都死了許久了,有完沒完!但這些真心話不能當眾說出來,顯得太過涼薄,只能黑著臉看那幾個人哭鬧,有心秋後算帳,卻又發現老胡家無財無勢,個個都是佃農,又分散在不同的村鎮,想要算帳都有心無力。
胡老七決定不理會那些在除夕祭祖上哭鬧的不肖子孫,轉頭對幾個老一輩道:「這祠堂太破了,瓦片也都碎了,要找人修一修。」幾個老一輩麻溜地道:「那你就修啊,修好了,說個價格,我們哥幾個分一分,絕不會少了你的。」
胡老七冷冷地看著一群老兄弟,認識幾十年了,誰不知道誰的秉性,若是他自己墊錢修祠堂,其餘兄弟保證一個個不認帳,不是說價格太貴,吃了回扣,就是說口袋裡沒錢,等來年再補上。胡老七厲聲道:「難道你們讓祖宗住在這個破爛祠堂里嗎?」
幾個老兄弟一點都不在乎,自己都過不下去,誰在乎祖宗過得怎麼樣。
其餘聽到要修祠堂的人同樣堅決反對,這修祠堂的錢怎麼收法?按照人頭收,有的血脈興旺,多子多孫,有的只有獨苗,豈不是有幾支血脈吃虧了?反之,按照血脈收錢也是不公平。哪怕個個都答應按照人頭收,有人今年發了才,有人今年吃糠,怎麼收?若是牽涉到錢財的事情這麼容易搞定,這胡家祠堂早就修建了,會輪到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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