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男子不解地問道:「正因為胡問靜缺乏管理天下的人手,我等江東門閥投靠胡問靜,豈不是正好彌補了胡問靜的短板,合則兩利,各取所需?」
陸機苦笑著,道:「可是,我們也是士子啊。」
「在中原門閥的眼中,我們江東門閥只是蠻夷、俘虜、亡國之臣,低人一等。」
「可是在胡問靜的眼中,我們與中原門閥毫無區別,我們也是高高在上的門閥貴人,我們也與她不是一路人啊。」
一群男子愕然,又苦笑,若是胡問靜沒有發達,他們這些江東門閥子弟會怎麼看胡問靜?低賤的平民而已,絕不會因為同樣被中原門閥鄙夷就認為是自己人了。這江東門閥果然是無法投靠胡問靜的。
陸機伸出第二根手指,道:「胡問靜能夠橫掃天下的理由太過簡單,很容易被人模仿。」
大堂中眾人皺眉,靜等陸機解釋。
陸機慢慢地道:「胡問靜為何可以橫掃司州、并州上黨郡、豫州?是她兵法無敵,士卒精銳?是她有神奇的甲冑?」
「都不是。」
陸機一字一句地道:「是因為集體農莊制。」
大堂中有人驚愕地道:「什麼?」
陸機的臉色嚴肅無比:「二十萬中央軍為何分崩離析?因為沒有糧食。」
「東海王司馬越與琅琊王氏為何在濟陽對峙後又和解?對於東海王司馬越而言琅琊王氏就是叛逆,身為皇室宗親的東海王司馬越豈能與叛逆和解?琅琊王氏既然想要奪取江山社稷,十幾萬大軍在手為何不繼續打下去,直到殺了司馬越?因為再打下去,不論是東海王司馬越還是琅琊王氏的糧食都支撐不住了。」
「為什麼天下門閥無數,可能夠出兵的卻不過數百家,兵丁人數更是只有十餘萬?因為農民盡數去打仗了,誰種地?沒人種地,又吃什麼?各地人口雖多,可能夠抽出來打仗的人口卻少之又少。」
「為什麼胡問靜早不進攻,往不進攻,卻在過年的時候進攻定陶?因為只有那個時候才不會耽誤了地里的耕種。」
「一切的一切,就是糧食。」
陸機一字一句地道:「胡問靜的集體農莊自盡最大的可能壓榨著農民的勞動,有力氣的開荒種地,沒力氣的養豬養羊,天熱時在樹蔭下割草,天雨時餵豬餵雞,集體農莊中的農民就沒有一絲的閒暇時刻,比單幹辛苦了數倍,可產出也比單幹多了數倍。」
「有大量的糧食在手,胡問靜想征多少兵就有多少兵,全然不怕沒了糧食盡數餓死。」
眾人緩緩地點頭,猜測著陸機這番言語的動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