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用力點頭,長江以南田地少得可憐,但是這毛竹林真是數不勝數,隨便在安吉和臨安當中挑一個出來,揚州所有人不分男女老少一人發十根毛竹,那兩個地方也就少了一個山頭的毛竹而已。
一個門閥子弟捋須而笑:「這叫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胡問靜不是喜歡用毛竹長矛兵嘛,今日就還她一個毛竹長矛兵。」
陸機笑了笑,繼續道:「胡問靜擅長夜襲,人鬼莫測,只怕陸某的軍中會有人被胡問靜襲破,且陸某的二十萬士卒多為農莊農民,也會發生營嘯。」
一群門閥子弟點頭,實在是太有可能了。
陸機認真地道:「所以,陸某將二十萬大軍分散四處,各營地之間間距十餘里,營地布下層層拒馬鹿角,胡問靜雖有鐵騎不能衝突,而各營之間以斥候聯絡,彼此之間雖遠望亦不可見,數十個營寨層層包圍,何懼胡問靜夜襲沖營?」
一群門閥子弟微笑,夜襲營嘯之事其實也就在琅琊王家這類不懂兵法的蠢貨身上才會發生,但凡有一點點軍事常識,按照軍事操典嚴格執行紮營和巡視的,怎麼會發生營嘯呢?
陸機繼續道:「當年劉備以為有大軍在手,可破東吳,卻被先祖以火攻擊破,陸機不肖,不敢犯下劉備的錯誤玷污了祖父的威名,所以陸某這二十萬大軍的駐紮將會遠離苞原隰險阻,絕不會發生火燒連營。」
一群門閥子弟微笑,他們擔憂的地方,陸機都提前想到了,陸機不愧是陸遜的孫子啊。
陸機見眾人已經心服口服,這才道:「此次胡問靜遠征揚州,犯了一個巨大的錯誤。胡問靜一直以來能夠以寡擊眾,屢戰屢勝,最大的原因在於她用兵詭異,在別人完全沒有想到會開戰的情況之下偷襲,這才能夠一舉擊潰了對手。」
「可是這次胡問靜放棄了偷襲的看家本領,在豫州徵集大軍,想要一舉吞併了揚州,甚至進攻徐州擊殺司馬柬和司馬模,她就犯了兵家大忌,這徵兵和調動糧草再怎么小心在意秘密從事,又怎麼可能瞞得住有心之人?」
「胡問靜的大軍尚未出發,我等已經知道了她的虛實,從容布置防禦,胡問靜又怎麼可能破陣斬敵?」
「縱然胡問靜士卒精銳,將士用命,陸某有合肥堅城在,只需要退入城中,胡問靜的戰馬難道還能飛不成?」
陸機笑道:「胡問靜從一開始就已經輸了。」
「胡問靜此刻的上策是與陸某談判,各取所需。陸某不是不可以讓開道路,任由胡問靜進入徐州,或者與胡問靜聯手,斷了司馬柬的糧道。陸某此刻不需要豫州和荊州的土地,也不需要徐州的土地,只要揚州就好,陸某可以在名義上改旗易幟臣服洛陽的。」
一群門閥子弟點頭,就算胡問靜不殺了司馬柬,他們也要殺的,司馬柬一死,對大家都好。
陸機繼續道:「中策是立刻停止進攻,撤回洛陽。揚州二十萬大軍擺開陣型,胡問靜就該知道陸某早有防範,絕不是她可以擊破的,此刻退走不損人手,不失土地,不辱威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