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南風打了個寒顫,想想就覺得可怕。
賈充淡淡地道:「胡問靜留下五百最精銳的騎兵在洛陽,而不是帶去關中,原因有三個。」
「其一,此去關中需要面對胡人士氣最高的時刻,絕不是五百騎一次沖陣就可以獲勝的,此戰沒有任何的取巧,定然耗時長久,五百騎兵的優勢是戰馬和紙甲,戰馬無法長期衝刺,紙甲雖輕卻容易損壞,長期作戰之下缺乏後勤難以修復,時日久了天氣又變化莫測,可能遇到雨雪,這五百騎兵的兩大優勢在關中蕩然無存,遠不如老老實實帶著三千個穿著全套鎧甲的中央軍士卒更加的有利。」
「其二,留下五百騎兵在洛陽就是監視和警告老夫、荀勖,以及洛陽城中蠢蠢欲動的人,誰敢切斷胡問靜的退路,或者與司馬暢聯手對付胡問靜,五百騎兵分分鐘就能砍下誰的腦袋。」
「其三,若是老夫等人挖了地道或者使用了其他辦法瞞過了五百騎兵的監視,從城外調了數萬大軍入城,那麼五百騎兵就立刻護著小問竹衝出洛陽,召喚胡問靜安排在各地的手下圍攻洛陽。」
賈充笑著,一點不覺得胡問靜太過不信任他,相反,他很是滿意胡問靜的謹慎,一個信任他人的奸臣已經愚不可及了,一個信任著名叛徒的奸臣更是去死好了,胡問靜雖然有些天真,但是基本的心眼還是有的。這賈家跟著胡問靜終究可以榮華富貴的。
賈南風閉上了眼睛,淚水流了出來,她也不知道這是慚愧、緊張、害怕、氣憤,還是以為其他更加複雜的感情,淚水只是不受控制的長流。
賈充溫和地道:「所以啊,傻孩子,不是為父要害你,不是為父要賣女求榮,而是我們全家必須看清局勢,萬萬不要做錯了事情,結果全家人頭落地。」
賈南風無力地點頭,胡問靜要做皇帝了,她這個太后要成為前朝太后了,不知道會不會住冷宮啊。想到冷宮中數千司馬炎的妃子,賈南風苦笑,她對那些妃子馬馬虎虎,至少沒有短了她們衣食,不知道她進了冷宮之後,胡問靜,不,胡皇帝陛下會不會短了她的衣食呢?
賈充注意著賈南風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終於確定賈南風老實了,他很是高興。賈南風就是這麼的愚蠢和單純,隨便說點聳人聽聞的言語就能唬住了她。胡問靜會怕賈充荀勖造反?真是可笑,這洛陽四周都是胡問靜的兵馬,賈充荀勖用p股造反嗎?
但賈充並沒有全部說謊,胡問靜留下五百騎兵確實是為了鎮壓洛陽可能存在的叛亂,以及保護小問竹,只是那個叛亂的核心不是他和荀勖,而是賈南風。賈南風的宅斗腦袋深不可測,胡問靜賈充荀勖三個人加起來都搞不明白賈南風會想什麼做什麼,天知道賈南風會不會與司馬暢聯手,與司馬越聯手,或者抓了小問竹要挾胡問靜投降什麼。
賈充苦笑,他若是活著,這些都不可能發生,若是他死了,這些很有可能變成真的。所以,他今天必須徹底的打消賈南風的愚蠢念頭。
賈充盯著寶貝蠢女兒,認真地道:「你此刻其實有兩個選擇。其一,在胡問靜稱帝之後成為前朝太后,帶著前朝皇帝和公主回沛國做個富貴閒人,胡問靜一定會按照慣例封賞你們為侯爵,從此之後雖然遠離權力中心,但是一身衣食無憂。」
賈南風想起洛陽城中的蜀帝劉禪和吳帝孫皓,打了個寒顫,前朝皇孫就是俘虜樣板,人人可以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