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鴦看著一群不能打的人盡數離開,問道:「陛下,何時重回長安?」胡問靜若是只想看長安百姓自發殺賊,何必搞這麼大的動靜,費這麼大的力。
胡問靜皺眉:「應該在五日到十日之間。」
什麼讓長安百姓自行殺胡人那純粹是隨口發泄怒氣,翻遍人類歷史可以找到窮山惡水的地方所有百姓自發殺敵,卻就是找不到富裕的城市所有百姓自發殺敵,非要有一個極其強橫蠻不講理的人拿著刀子架在百姓的脖子上,百姓才會爆發出全部的熱情與敵人廝殺。
文鴦點頭,長安百姓痛恨把百姓趕去殺敵的狗屎命令,中央軍被胡問靜砍殺了千餘人,兩伙人怎麼都要堅決反對胡問靜一陣子的,但是形勢比人強,長安城中沒有糧食,胡人在四十里外攻打城池,長安的百姓和中央軍必須做出選擇,而這個選擇只能是老實投降胡問靜,上陣殺敵未必會死,躲在長安城裡一定餓死。
胡問靜問文鴦:「大縉朝到底有多少胡人?」胡問靜對大縉朝到底有多少胡人一直不太清楚,大縉朝關中有胡人,并州幽州冀州有胡人,蜀地有胡人,荊州也有胡人,還有很大一塊地盤成了羌胡雜居地,這大縉朝好像除了江南這一塊地方到處都有胡人,不搞清楚究竟有多少胡人,嚴重影響了胡問靜的下一步戰略。
文鴦尷尬極了:「只怕全天下沒人能夠回答。」
大縉朝前幾年剛剛完成了一次人口普查,但是有個p用,統計數據是各地官府上報,洛陽各個府衙匯總的,但是各地官府的數據能有幾分靠譜?
有的地方官是當地門閥中人,深深擔憂人口報多了影響以後的賦稅,寧可少報也絕不多報;有的地方官是外地來的官員,一直受到當地門閥打壓,毫不猶豫就在統計數字上翻個倍,恨不得當地門閥被賦稅坑死;有的地方官員很是喜歡用路不拾遺,人口翻倍體現自己的政績,一瞅人口少了,直接就加個零;有的地方官員看到到處都是胡人,唯恐朝廷下令清理胡人,直接把胡人的數字盡數清零;有的地方官看到今年的人數比去年多了很多,政績很是好看,但是想到明年才是考核年,今年數據好看明年就會沒有提升幅度,一咬牙就把今年的人數直接腰斬,明年考核的時候人口倍增,賦稅倍增,妥妥的是甲等的評價……
各種各樣的理由之下,這大縉朝的人口普查數據完全不具備參考性,若是詳細到胡人的數據就更加的不靠譜了,胡人不種地,這流動性就強了,今日在張家村,明日在牛家村,誰知道那個胡人算哪裡的人口?而且這羯人皮膚白白的,長得都是金髮碧眼,誰分得清誰是誰,有沒有統計過數據?漏算,不算,多算,錯算,任何一個統計人員都只能眼睛一抹黑,乾脆胡編亂造了。
這大縉朝之下沒有一個官員真正地知道大縉朝有多少胡人,哪怕是能力出眾的司馬駿文鴦之流也不清楚扶風國有多少胡人,又何況其他地方的官員呢?
文鴦完全不知道關中有多少胡人,更不知道秦州和羌胡雜居地有多少胡人。他看著胡問靜,尷尬無比,他知道胡問靜這麼問的目的和理由,胡問靜想要先守住了關中的各個入口,斷絕源源不斷進入關中的胡人,然後與胡人大決戰。可是胡問靜手中沒有多少人口,她只抽去了數百騎兵和千餘步卒就趕來了長安,就這點人手在長安城中其實也就只有嚇唬人的份,不然何以轉身就逃了?以這點人手想要面對數萬乃至十數萬數十萬的胡人的進攻守住大散關幾乎是不可能的任務。
胡問靜嘆氣,只能老老實實地發動長安的百姓幹掉齊萬年,老老實實的按部就班一路收服城池,直到把胡人趕出關中。「該死的,這要打到何年何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