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問靜瞎搞出來的四輪馬車沒能通過「驢力火車」的實驗,各種想不到的問題一一冒了出來,讓胡問靜焦頭爛額,即使想要利用重力推動馬車前進的設想也被實際需求徹底否定了,兩輪馬拉板車藉助重力推動那是無可奈何之下爆發的群眾的智慧,但故意犧牲平坦的車廂製造斜坡利用微不足道的重力就是愚蠢至極,胡問靜最終採取了穩妥的方式製作了平穩、靈活為主的四輪馬車,在自己的地盤之內推廣,並且山寨了另一個世界的歐式豪華四輪馬車,推出專門的「豪華外銷款」賣到了冀州兗州各地。
熊秉三坐在昂貴的四輪馬車之內很是覺得物有所值,這四輪馬車的車廂又大又平穩,在兩輪馬車之內只能躺臥或者盤膝,而四輪馬車可以悠閒得坐在椅子上,舒服極了。他撫摸著四輪馬車的車廂,只覺胡問靜真是會賺錢啊,這種舒服之物都能想得出來,只是作為一個皇帝一心撲在錢眼裡可不怎麼好。
街上有哭聲傳了進來。熊秉三皺眉掀開車廂的布簾,卻見長街兩邊躺滿了衣衫襤褸的人。他微微嘆氣,這些人都是幽州涿郡附近的百姓,只是今年涿郡遭了大水,十幾萬百姓受了災,只能南下逃難,便進了冀州。
街上,一個男子跪在地上,大聲地叫著:「可憐可憐我們吧,我們三天沒有吃過東西了。」幾個女子和孩子跪在他的身邊,低著頭,臉上都是死灰色,絕望到了極點之下,也不哭泣了。
再前進幾步,一個人蜷縮著躺在地上,身前放了一個破碗,那人縮成一團,臉向內,也看不清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熊秉三放下布簾,心中有些震動。這年頭究竟怎麼了?皇帝三天兩頭的換,胡人時不時鬧騰,當官的個個沒把百姓當做人,老百姓已經過得非常的悽慘了,這老天爺也來欺負百姓,又是連年大旱,又是一天比一天冷,地里連續幾年沒有什麼莊稼了,老百姓吃野菜都成了奢侈了,如今又鬧大水,這老天爺讓不讓人活了?
熊秉三心中悲涼,卻無可奈何。他致仕前只是個小小的六品官,沒能抱上大佬的大腿,沒什麼權勢,致仕後熊家在本地也不過是個普通門閥,雖然不是「寒門」,但有大門閥壓著,也不能多說多做什麼。熊秉三握緊了拳頭,對自己的一生充滿了無力感,他想要做什麼,卻一直被環境逼迫著不能做,這不得自由的滋味讓他的腰更加的疼了。
他嘆了口氣,輕輕地捶腰。若不是因為這腰實在是不舒服,坐不了普通的二輪馬車,他也不會花大價錢買了這昂貴的四輪馬車趕時髦了。他買這四輪馬車就是因為只有四輪馬車他才能舒舒服服地坐著,而不是盤膝或者尷尬地躺著。只是縣城裡的人只怕不這麼想,以為他生活是多麼的奢侈,當官的時候是貪污了多少銀錢。事實恰恰相反,熊家不是「寒門」,可是家裡的錢財微薄得很,甚至比不上一些「寒門」。
熊秉三放下了布簾,但是街上那哭泣聲,乞討聲依然傳入了他的耳中。他需要做些什麼幫助這些窮苦可憐的百姓。
當天晚上,熊秉三設宴款待當地的所有門閥核心人物以及縣衙的官吏。
「災民太多,若是不管,只怕會成禍患。」熊秉三沒有談什麼愛心,仁慈,仁德,開倉放糧等等假大空的言語,宴會中都是真正的老油條,說這些無知少男少女喜歡的言語只是浪費時間。
其餘門閥中人與官吏果然一齊點頭。眼看小小的縣城多了幾千個難民,誰都知道若是不能解決只怕會引起難民暴動。
縣令緩緩地道:「實話與各位說,縣衙沒有多少糧食,沒有辦法開倉放糧。」縣衙的糧倉中自然有糧食,但是那是該縣一年的糧食,若是開倉放糧就會造成該縣的百姓在未來買不到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