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弘看著情報落入廢紙簍,再也沒把這件事往心裡去,他會死死地盯著王浚,三五年內王浚絕不可能翻身,三五年後局面肯定大變,誰知道王浚會在哪裡。
劉弘微微嘆氣,其實三五年後他自己會在哪裡也不知道呢。他看著地圖,屬於胡問靜勢力範圍的州郡都塗抹了醒目的紅色。
司州、荊州、揚州、豫州、雍州、部分兗州和并州,只看地圖就知道一半天下落入了胡問靜的手中。這還沒算幾乎是胡問靜鐵桿盟友的涼州馬隆。
劉弘心中充滿了無力感,司馬炎的天下肯定是完蛋了,這天下要姓胡了。他又有些感慨,當年他得知司馬炎和賈充提拔胡問靜輔佐太子妃和太子的時候,他還以為賈充司馬炎老糊塗了,一個平民女子怎麼可能成為太子的肱骨大臣?劉弘純粹是衝著司馬炎的面子才低調潛伏在太子妃的隊伍之中,他一點點暗中考驗胡問靜的意思都沒有,為太子妃立威就是為太子立威,就是給皇帝立威,政治任務輪不到參與者指手畫腳。
劉弘輕輕地嘆氣,看著地圖發呆。他在發現胡問靜意外的很能打的時候,覺得太子和太子妃能夠借著胡問靜在軍中樹立威望也算是一招妙棋,司馬炎和賈充沒有老糊塗,相反,眼光很是不錯。可就這已經很高的評價在隨後一連串的政變之中讓劉弘瞠目結舌,這胡問靜的腦袋是怎麼長的,難道真的是妖怪?
劉弘看了一眼地圖一角的益州,這塊地方有些古怪,衛瓘一定有什麼後手在那裡,但是這個後手在大勢之中毫無作用。胡問靜隨時可以出兵掃平了司馬柬、司馬越、衛瓘以及他,剩下一個益州又能如何?諸葛亮尚且不能憑藉益州征服中原,難道衛瓘的後手就比諸葛亮還厲害了?
劉弘對衛瓘的後手鄙夷極了,這所謂的益州的後手多半是司馬攸的兒子們逃到了益州了。可是司馬攸的兒子們明顯是廢物,在這天下紛亂的時候沒有抓住時機從益州出兵攻打荊州,與司馬越衛瓘等人圍攻胡問靜,等司馬越衛瓘敗亡,這益州以後還能飛上天嗎?
劉弘看著幾乎被胡問靜的紅色區域包圍的益州,客觀地說,也怪不得司馬攸的兒子們的,益州出川的道路要麼是北上關中,要麼是東去荊州,有一舉攻克揚州的周渝坐鎮在荊州,司馬攸的兒子們頭上長角才敢攻打荊州呢。而關中……想想關中的一個個關卡,劉弘自問就是換成了他也未必敢打關中。
這益州已經是一塊死地了,只要胡問靜幹掉了其餘勢力,傳檄可定益州。
劉弘微微有些頭暈,急忙扶住了案幾。他該何處何從?他有幽州在手,在各個豪強之中算是情況最好的了,但是他能夠以幽州對抗胡問靜的大半江山嗎?
劉弘堅決的支持司馬炎的子孫做皇帝,堅決的反對胡問靜篡位,所以一直拒絕與胡問靜聯繫。但這拒絕聯繫的背後其實也帶著怯懦。若是劉弘真的認為胡問靜是亂臣賊子就該厲聲呵斥,豎起討伐胡問靜的大旗。
劉弘卻沒有旗幟鮮明地表明立場。因為他其實在胡問靜殺光了司馬家的王侯,奪取了洛陽之後就知道這天下多半要姓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