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班班主汗流浹背,用力搖頭:「不敢,不敢!」
那管家厲聲喝呵斥道:「是不敢,還是不會?」
戲班班主抹著汗水,認真地道:「是不會,是不會。」《張悅兒》這一齣戲在大楚紅遍大江南北,走南闖北討生活的戲班子怎麼會不會呢?可是這一齣戲無論如何都不適合在壽宴中唱,唱完了一定腦袋落地。
那管家冷冷地看了那戲班班主幾眼,轉身離開,回稟少爺道:「那戲班子不會唱。」幾個少爺和小姐唉聲嘆氣:「竟然請了個不會唱《張悅兒》的垃圾戲班!」「我還以為可以聽到《張悅兒》了,李家那幾個聽過了,說可好聽的,每日在我面前炫耀。」有少爺怒道:「去換個會唱《張悅兒》的戲班子!」
管家陪
著笑道:「并州之內這個戲班是最好的了,若是他們不會,其餘戲班子也多半不會。」管家為虎作倀多年,一眼就看出戲班子是會唱《張悅兒》的,他不知道《張悅兒》有什麼犯忌諱的,但是看那戲班班主一身汗水的模樣就知道萬萬不可強行點唱《張悅兒》,而且這壽宴唱什麼戲哪裡是幾個少爺小姐可以決定的?
……
并州另一個城池中。
戲台上,幾個戲子戰戰兢兢地唱道:「……舊社會將人變成鬼,新社會將鬼變成人……」,「……世上唯有農莊好,有農莊的百姓是個寶……」
幾十個官員冷冷地看著戲子們,若是眼神可以殺人,那些戲子此刻已經死了幾百遍了。
衛瓘輕輕地笑道:「好一個『世上唯有農莊好,有農莊的百姓是個寶。』」他暗暗嘆氣,胡問靜果然開始出手了,這是再也沒有機會了。
一個官員悄悄地看衛岳,衛岳會意,急忙一掌拍在案几上,厲聲道:「爹爹,胡問靜以此戲曲宣傳集體農莊,意圖從文化上侵略我并州,我并州萬萬不可讓這戲曲流傳,當嚴查個個戲班,有誰敢唱這首戲曲,立刻殺了。」
戲台之上,幾個戲子急忙跪下,渾身發抖,就知道這回唱也要倒霉,不唱也要倒霉。做戲子真是倒了十輩子的大霉!
衛瓘看著衛岳,道:「你現在知道胡問靜封官的秘密了嗎?」
衛岳莫名其妙,急忙苦思。
衛瓘大笑搖頭,道:「何必禁了這《張悅兒》,如此一曲好戲若是禁了,枉費了胡問靜的心血。」
他微笑著道:「這《張悅兒》宣傳集體農莊,影響并州百姓?不不不,這《張悅兒》是宣揚青天大老爺,宣揚道德之上的。」
周圍的人驚愕地看著衛瓘,一個官員反應極快,脫口而出道:「妙!妙!妙!」
……
并州的某個城池中,幾個豪門子弟鬱悶地坐在酒樓之中,有人大聲地罵著:「為什麼就沒有一個戲班子敢唱《張悅兒》?別人都看過了,就我們幾個沒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