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處坐在一邊,嘴唇微動,終於沒有說話。李朗的見識還是不夠,人性怎麼可以試探?胡問靜這一次其實是要清洗荊州沒有加入農莊的百姓。荊州以江陵為例,城內的百姓幾乎極少有人進了集體農莊的,這些人游離在集體農莊之外其實是享受了特殊的紅利。荊州作為胡問靜的根據地最早接受了胡問靜的各種匪夷所思的政令的管理,百姓最能夠從方方面面理解胡問靜的思路,或者說在無形中被胡問靜的思想洗腦,認為胡問靜的政令都是理所當然的。在急缺人手深入荊州之外各個州郡的時刻,這荊州的百姓註定了要成為胡問靜調集的重點。誰內心有堅定地對錯,誰內心只想著自己占便宜,誰根本不在乎對錯,一個小小的「一賠萬」就試探了出來。貪慕錢財而想要「一賠萬」的普通百姓不會受到什麼懲罰,但是那些堅定的不肯放棄自己的道德人多半會因此有了光明的未來。
周處看了一眼眾人,微笑著,他很想融入荊州系之中,但是這個問題必須自己理解。他看著深思地覃文靜,心中想的是難道以後天下基層官員都是荊州人了?會不會成為「非荊州人不當官」?或者「上品無荊州外之人,下品無荊州人」?這可不是好事。
李朗繼續說道:「其三,考核官員。臣子有忠臣、能臣、老臣,我等是陛下的忠臣和老臣,但是不是能臣呢?天下官員無數,又有誰是能臣呢?」
「靠吏部的審核有時候是不準的。陛下在關中當縣令的時候,吏部會如何考評?只看陛下與胡人作對,諸般折騰,只怕撐死就是乙等。司馬駿若有考評,又是如何?所謂『無為而治』,『路不拾遺夜不閉戶』,這司馬駿的考評定然是甲等了。不修堤壩發了大水卻沖在抗洪前線的縣令定然是甲等,而修理了堤壩毫髮無傷的縣令沒了抗洪救災的功績只能是乙等。」
「如此荒謬的考評在吏部比比皆是,甚至不是吏部的人徇私枉法,遠隔千里,能夠考評的事情也就幾件而已,能夠考評出什麼?」
「陛下今日以『以一罰萬』為考核,天下所有官員都面對相同的考卷。嚴格執行『以一罰萬』的人是忠臣,但是不怎麼機靈,而且根本不了解陛下,陛下管理天下的核心是『公平』,這屢次提到的事情都不理解,只知道胡亂執行,何堪重用?」
「能夠抓住『公平』核心,儘量嚴格斷案的官員才有資格進入陛下的法眼。」
李朗看著覃文靜道:「現在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覃文靜用力點頭,然後問道:「該怎麼做?」
李朗怒了:「當然是嚴格斷案,不冤枉了一個百姓。」
周處實在是忍不住了,道:「錯!現在要做的是將那些訛詐的刁民重判,殺雞駭猴!有百姓告狀吃了蟑螂,我等怎麼知道是訛詐還是商家真的骯髒無比?與其每日面對分不清是訛詐還是實情,就要在最開始的時候對明顯訛詐的刁民重判重罰,嚇住了所有有心訛詐的人,以後再有人告狀或檢舉,這可靠性立刻就高了許多。如此,商家不怕訛詐,百姓看在重獎的份上不吝檢舉,這奸商逐漸絕跡,百姓又覺得能夠親手改變世界,幸福感自然高了。」百分之一百沒有冤案肯定做不到的,蟑螂又不會說話,但重罰之下敢於作假的人就會少之又少,若是再跟進後續觀察,哪怕錯判了也容易糾正。
覃文靜用力點頭,斜眼看李朗,慢慢地道:「哈!哈!」
李朗怒了,挽袖子:「要不要出了府衙開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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