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弘搖頭:「絕不可能!鮮卑人就是膽怯了!」他與鮮卑人打了大半輩子的交代,鮮卑人一抬屁股他就知道鮮卑人屙的什麼屎,鮮卑人哪裡是看穿了他在平州殲滅鮮卑主力的計劃,分明是喪失了鬥志,聞風而逃。
幾個謀士微笑著:「這也沒什麼奇怪,鮮卑的精銳盡數覆沒,剩下的人哪裡敢對抗我漢人大軍?」
劉弘點頭苦笑,戰爭有時候就是這麼奇妙,打不過別人的時候指望對方弱小一些,己方有一絲反擊的機會,可一旦打順了手,又會擔心對方太弱小了,一點點抵抗的勇氣都沒有,就會像兔子一樣亂跑。
他嘆了口氣:「以後鮮卑人又會老實一百年了。」百年前曹魏的大將打得鮮卑人哭爹喊娘,一百年內沒敢面對漢人,如今的大戰估計能夠再有一百年的安寧。
劉弘道:「來人,通知司馬越,鮮卑人要跑了,動作快點。」他心情微微有些複雜,他是不信胡問靜驅趕司馬越等人殺光胡人那一套的,胡問靜沒見過草原,殺盡胡人純粹紙上談兵,草原上沒有城池,沒有道路,一眼看去都是草和樹,有時候甚至樹都看不到,走了幾天幾夜只有碧綠的草,甚至懷疑是不是遇到了鬼打牆原地不動了,如此荒涼和缺乏方向感的地方如何追殺胡人?胡人有馬,漢人有多少馬?胡人趕著羊群一路逃亡,餓了就吃烤全羊,漢人吃什麼?牧草?就不怕臉都綠了嗎?
劉弘搖頭,自古以來追殺胡人到草原的戰事不是沒有,但是幾乎都是找到了對方的聚集地才成功的,面對一群逃跑的、沒有聚集地的胡人怎麼打?能找到對方就是大海撈針的幸運度了。
劉弘認為胡問靜就是一個只會喊口號的幼稚少女,「殺光胡人」的口號很好聽,但是不現實,付出的成本太高了。他只想奪回平州,然後根據現有的長城或者防線阻擋一切胡人進入中原。在他看來這已經是一件大功德了,何必再去吃力不討好的殺光胡人呢?
但是對於胡問靜驅趕司馬越司馬柬等人去塞外草原,劉弘又是歡迎的。
劉弘與司馬炎是髮小,司馬柬是司馬炎的親兒子,司馬越是司馬炎的族人,他怎麼都有些故人之情。若是司馬柬和司馬越留在大縉,哦,錯了,如今是大楚了……
劉弘有些苦澀,司馬炎建立的朝廷竟然在沒有外敵的情況之下二世而亡,真是神奇啊。
大楚是不會放過了司馬越和司馬柬的,對此劉弘很有把握。他雖然與胡問靜相處的時間不久,卻能從隨後的一連串的事情看出胡問靜的為人,胡問靜的眼中可沒有什麼親戚不親戚,故舊不故舊的,血脈相連在胡問靜的身上都不怎麼好使,胡問靜只信看得見摸得著的交情。司馬柬和司馬越與胡問靜有個P的交情?能夠保住腦袋圈養已經是上上簽了。
所以,劉弘很高興胡問靜腦殘發瘋,想出一個追殺胡人到天邊的計劃,司馬越和司馬柬等人在塞外草原雖然是苦了些,但是怎麼都有一條活路的。
幾個謀士太了解劉弘了,很清楚他又在想著與司馬家的交情了,微微皺眉,互相打了個眼色,念及舊情的劉弘是個好人,但是腦子不太好,新舊朝廷交替,他作為一個與舊朝皇帝關係莫逆,差點就是欽定的太子手下頭號打手的舊朝大臣投靠了新朝,第一要考慮的就是自己的腦袋啊,每日想著怎麼給司馬越司馬柬一條活路,那就是不給自己活路。
幾個謀士悄悄點頭,早已想好了對策。若是劉弘做出什麼給司馬柬司馬越開方便之門的行為,他們就陽奉陰違,絕不真正的執行。這種事情極其的簡單,甚至可以不著痕跡,一點都不怕被劉弘知道或者追究。
眾人看著劉弘的背影,只覺自己等人真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了,劉弘能夠招募他們作為謀士真是祖墳冒青煙了。
急促的馬蹄聲中,一個副將趕了上來,稟告道:「一具回回炮的車輪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