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淵看著急切的將領,慢慢地道:「老夫倒是沒有看出來,你竟然是個人才。」
那將領一怔。
劉淵舉起馬鞭,指著前方的山路道:「你猜,衛瓘會不會在前面的山路上設下了埋伏,想要一舉殺了老夫,然後率領大軍殺入羌胡雜居地?」他冷冷地笑了:「羌胡雜居地沒什麼好的,有山有水,還有平原,可以種地,可以放牧,衛瓘是不是看上了那一塊地盤,所以想要在這去并州的山路上伏擊老夫?」
劉淵冷笑:「老夫若是死了,這匈奴人就沒了領袖,衛瓘就能吞併了所有的匈奴人,這羌胡雜居地雖然匈奴人只是一部分,羌人甚多,可是既沒有領袖,也缺少武器,他們能打得贏衛瓘?衛瓘挾匈奴五部的力量就能橫掃羌胡雜居地。」
那將領驚愕地看著劉淵,失聲道:「原來單于知道衛瓘沒有安好心?」還以為劉淵聽說能夠回并州高興瘋了,原來是有準備的啊。
劉淵欣賞著那將領眼中的震驚,心中得意無比,他要的就是這些匈奴手下的震驚和佩服。他每每看史書,無數人追捧諸葛亮,以為諸葛亮兵法無雙智計無敵,還不是因為諸葛亮喜歡玩錦囊妙計嗎?以為諸葛亮是個廢物,忽然發現錦囊之內早有應對之法,哪怕這個應對之法水平極低,照樣驚得手下們靈魂出竅。劉淵微笑,這叫做「期盼管理」,預期越低,看到了實際成果就會越滿意。所以他故意裝傻,這才會有如今手下將領們將他驚為天人。
劉淵板著臉,嚴肅地道:「這只是其一。」
「衛瓘當日趁著我匈奴精銳盡失,元氣大傷,一舉奪取了并州,又為了驅趕老夫離開并州勒索了一些馬匹,這一切都表明衛瓘是想要以并州為基業,苦心經營并州的。」
劉淵冷笑著:「并州民風彪悍,自古以來多出悍將,又靠近司州,可以奪取洛陽和長安,并州簡直是王霸之基,衛瓘怎麼會放過這麼好的地盤呢?」
「可如此好的基業,衛瓘竟然在短短半年之內就變卦不要了,還派兒子冒著大雪跑來近乎白送給老夫,真以為老夫是傻瓜不成?」
劉淵望著遠處,語氣森然,道:「衛瓘很有可能已經投靠了胡問靜,想要在并州擊殺了老夫。」
那個將領汗流浹背:「胡問靜……」這可不好對付啊。
劉淵淡淡地道:「胡問靜一直不進攻并州,當然是在與衛瓘談判,衛瓘與胡問靜算不上有大仇,奪取天下而已,難道只許胡問靜奪取天下,不許別人也有王霸之心了?衛瓘只要投降,胡問靜一定是會答應的。」劉淵鼻孔中輕輕哼了一聲,一直有漢人謀士告訴他,胡問靜絕不會放過衛瓘,但是劉淵對此不屑一顧,衛瓘有沒有殺了胡問靜的爹娘,胡問靜為什麼不能放過了衛瓘?漢人的歷史上別說這點小仇了,更大的仇恨都能在爭奪天下的時候放下了。而且衛瓘天下名士,只要肯投降,還怕胡問靜不以禮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