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清婷繼續道:「……三十日後我大軍已經殺入了成都,宜都王司馬冏絕對來不及殺你的家人。」
高將軍沒空理會為什麼司馬冏就沒空殺他的家人了,臉色鐵青,問道:「程司馬之意是不肯寬延些時日了?」
程清婷睜大了眼睛:「誰說的?陰平城只管不降好了,我中路軍已經取了漢中,馬上就到劍閣,這陰平城投降不投降完全不影響大局。」
高將軍臉都扭曲了,吃吃道:「大楚中路軍取了漢中……」
程清婷淡淡地道:「漢中太守在一年前就向我大楚獻了降表,我大楚一聲令下,這漢中就撥亂反正,又有何難?哦,對了,陰平關之南的白水關的楊將軍也是我大楚的人,只要我大楚軍隊一到,這白水關立刻升起我大楚旗幟。」
高將軍閉上眼睛不敢睜開,唯恐淚水嗖的就下來了。王八蛋啊,怎麼一群濃眉大眼的人就做了二五仔呢!
一群手下淚眼朦朧地看著高將軍,有人低聲道:「我就說寫封信給周渝不會吃虧,你偏不聽!這下好了,被白水關斷了退路,如何是好?」又是一人道:「完了,全都完了,劍閣的守將一定也會投降!」
程清婷冷冷地道:「程某前來勸降,一是為了保全陰平百姓性命,二是為了自己的前程。不想你們竟然欺詐與我,這是自尋死路。待大軍殺到,破城之日就是程某屠城之時!」
陰平城內無數百姓嚎啕大哭,有人用力地抽自己的嘴巴:「程司馬,大人不記小人過,我不該騙你的!」有人賠著笑:「程司馬,我們只是開個玩笑,我們馬上就投降!」有人怒視高將軍:「還不投降!」
高將軍閉著眼睛,心亂如麻。他低聲對心腹們道:「本將想了一下,又覺得程清婷的言語未必是真的。若是大楚真的取了漢中直逼劍閣,為什麼就沒有一點消息?縱然白水關投降了,它可以斷了劍閣來陰平的信使,難道還能斷了飛鴿傳書不成?不如我修書一封問問清楚。」
幾個心腹將領看著程清婷不慌不忙地轉身離開,頓足道:「將軍啊,你怎麼就想不明白,那個程清婷是為了功勞說了真話,還是說了謊,有區別嗎?」
高將軍皺眉。
心腹手下道:「益州秦州寧州都有胡人作亂,我秦州羌人和氐人四處肆虐,前幾年還殺入了關中,因此我秦州四處荒蕪,沒什麼人口,可是真的?我秦州沒有精銳士卒,可是真的?我秦州各地投降大楚朝,大楚軍徑直殺到陰平,可是真的?」
「縱然漢中和白水關未曾投降,我陰平關成為了與大楚作戰的最前線,真的可以以一地之財力物力抵擋大軍若干年嗎?若是大楚大軍就在城外圍城數年,我等真的能夠得到蜀地的補充?蜀道難,進也難,出也難,蜀地能夠運輸多少糧草箭矢與我陰平關?當年蜀漢姜維在我陰平關以西的沓中屯田種地,不就是因為蜀地無力供應陰平關糧草,想要就近解決嗎?」
「大楚有攻城利器,劍閣破不破不知,這陰平關必破,破城之後,將軍的頭顱只怕要在京觀頂部了。」
高將軍臉色鐵青,看看周圍的人,依然難以決斷。就因為敵人的使者隨便吹個牛就投降,他腦子還不至於蠢成這樣。
四周的百姓憤怒極了:「為何還不投降!」「漢中已經破了,白水關已經降了,我陰平已經成了孤城,為何還不投降?」「我不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