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冏又是幾筆下去,終於畫完了畫,滿意地欣賞了許久,吁了口氣,這才道:「好了,說吧,什麼壞消息。」
一個官員神情鄭重,道:「秦州各郡皆已投降逆賊胡問靜。」一群官員用力點頭,眼神之中冒出無邊的憤怒,此時此刻局勢太糟糕,若是不憤怒,不「逆賊胡問靜」,很有可能被快要嗝屁的司馬冏一刀砍了。
司馬冏神色不變,淡淡地道:「陰平關的那個高什麼也投降了?」
一群官員的神情更加憤怒了:「是,那姓高的賊子也叛國了。」有官員眼神如火,厲聲道:「當追究高閥的責任,必須滿門抄斬!」
司馬冏笑道:「算了,何必太認真呢,高閥一直不是本王的人,眼看大廈將傾,決定另投明主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他輕輕地揮手,仿佛一點點都不在意。
一群官員眼神悲傷極了:「陰平已失,只怕逆賊會沿著鄧艾的舊路繞過劍閣直撲江油。」
司馬冏大笑:「若是如此,本王就贏了。」他笑容一斂,淡淡地道:「劍閣和江油兩地駐紮的將領是我司馬家的王侯,天下誰都會投降胡問靜,就是司馬家不會,只要這兩地不失,這益州穩如泰山。」
司馬攸和衛瓘既然把蜀地當做後手,哪裡會只安排司馬冏一個人入蜀?司馬家想要攀附司馬攸的子弟多得是,隨便就找了一堆人跟隨司馬冏入蜀,只是這些司馬家的王侯都是草包,進攻肯定是不行的,縮在關隘之中堅守不出卻不是問題。蜀地最重要的劍閣、江油、閬中、綿竹四地都是司馬家的子弟鎮守,若是這些司馬家的王侯覺得可以在胡問靜的手下活命,或者北面塞外是個好地方,那麼不妨投降試試,司馬冏很想知道此時此刻司馬家誰還具有皇族樂觀精神,願意用自己人的人頭娛樂萬千百姓。
一個官員驚喜地長躬到地,道:「原來殿下早有謀略,將斃敵於一役,吾等不及也。」又一個官員眼中滿是佩服:「只要劍閣不失,逆賊胡問靜縱然親至也絕不可能打入益州,只要在劍閣與逆賊僵持,逆賊定然會糧盡而返,益州無憂矣。」又是一個官員捋須長嘆:「陛下深謀遠慮,佩服,佩服!」
一群官員當然知道司馬冏的布置,司馬冏乾脆地放棄了益州以北的所有秦州梁州土地,將可信的人盡數留在益州的戰略一直飽受詬病,把可信任的人放在漢中、陰平多好,為什麼要憑白送了大半的疆域?司馬冏的格局太小,毫無北伐收復故土的膽略,標準的守護之犬,但此刻恭維司馬冏才是能夠安安全全在成都活下去的訣竅。
司馬冏微笑著,他今年多大了?二十一?二十二?還是沒到二十?他竟然不記得了,他連今年是太康幾年都不記得了。他原本是皇族紈絝,可是這短短的幾年經歷太多的噩耗了,他唯一學到的就是看穿官員的嘴臉。這些滿嘴恭維,眼睛冒光的官員一個都不可靠,若是大楚的軍隊殺入了益州,這些人會立刻出城迎接胡問靜,三呼萬歲。司馬冏微笑著:「汝等都是我大縉的肱股之臣,有你們在,益州定然穩如泰山。」他心中又想到了蘇小花和夏霖,這兩個人一心去南面都是為了她們自己的前程,毫無忠君之心,以為他不知道嗎?只是跟隨他從洛陽來到成都的官吏中沒有人願意去滿是瘟疫的更南邊,益州本地官吏和門閥中人更是指揮不動,難得有人願意去南邊打出一片基業,司馬冏為什麼不答應呢?若是真的取得了交州,他至少可以逃到交州對不對?聽說交州之南還有番邦,若是實在不成,他坐船逃到番邦做個富家翁也行啊。
司馬冏微笑著聽著一群官員毫無誠意的恭維,心思放到了蜀地的大局之上。他不用看地圖,秦州、梁州、益州、寧州的地形就出現在了腦海之中,可是他一點點都想不出反擊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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