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以澤鬆了口氣,笑道:「既然有如此神器在,不如將本城的耕地再開墾幾萬畝?」誰會嫌棄糧食多啊。
去泰掃了一眼沈以澤,再開墾幾萬畝沒問題,但是播種是不是也可以讓機器代勞?他陷入了思考。
遠處,有一支運糧車隊漸漸地靠近,幾個車夫隔著馬車聊著天,只是隔得遠了,這聊天全部靠吼。
有車夫叫道:「前面就是女兒國了。」一群車夫笑,這個新建的城池一直沒有取名字,日常公文上只寫了「押送多少糧草到冀州北部沈以澤縣令處」,但民間不會說得如此複雜,這帶著調侃乃至調戲的「女兒國」一詞迅速流傳。
又是一個車夫叫道:「我還沒有娶妻,若是進了女兒國是不是可以娶十個婆娘?」一群車夫笑罵,各種黃段子層出不窮。
押運糧食的士卒也是普通人,樂呵呵地聽著,絲毫沒有制止的意思,長途押運糧草是一件苦差事,讓人說些黃段子有助於緩解壓抑的心情,反正對方既不知道,也不會少一塊肉。
有車夫伸長了脖子望著遠處的農田,笑道:「聽說這些女人想要自己種地,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其餘車夫大笑,笑聲中充滿了鄙夷。有車夫拱起手臂,肌肉立刻凸了出來。他大聲地道:「女人再厲害,還能比我們男人有力氣嗎?」
一群車夫大聲地笑著,有錢有勢的男子炫耀自己的地位、權力、金錢,窮困男子炫耀力氣、酒量、房事持久,這原本只是男性中的普通話題,但在大楚朝卻有了一絲其他的意思。皇帝是女的,很多大將大官是女的,一直覺得自己是帶把的而了不起的男人在不知不覺中感受到了性別的壓力和尊嚴受到了挑釁,炫耀比女人有力氣的言語越來越多。
有車夫大笑:「依我看,今年她們也種不了幾畝地,還要靠我們送糧食給她們吃。」言語之中顧盼自得,好像糧食是他家施捨給「女兒國」的。
另一個車夫道:「什麼今年,依我看這女兒國永遠不可能養活自己。」車夫們一齊點頭,有的車夫本來就是種地的,見過無數沒有成年男子的家庭在種地上受盡了苦卻收穫有限,有的車夫沒有種過地也聽說過種地的艱難,堅信男耕女織。
有車夫笑道:「我們還能多來幾次,多看看美人。」眾人大笑。
車隊距離城池越來越近,已經可以看清田地。有車夫忽然道:「咦,竟然有這麼多田地!」
所有的車夫都望了過去,只見一眼望不到頭的田地以及整齊劃一的溝壑,好些種地出身的車夫立刻變色,很清楚需要付出多少勞動力。
有車夫猶自嘴硬:「一定犁地很淺,根本不能用。」他跳下馬車,小跑幾步到了田地中,仔細地看地里的溝壑深度,臉色大變,一臉的不敢置信。其餘車夫也跳下了馬車,仔細地查看,只覺這些田地犁地極深,絕不是偷懶或者不懂得種地。
有車夫慢慢地道:「其實也沒什麼,我在農莊見過種地很厲害的女人。」其餘車夫跟著道:「對,對,也沒什麼的。」臉上又出現了各種痞賴的笑容。
車隊終於進了城池,押運的士卒開始交接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