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問靜認真地道:「不是你們二人犯了錯誤,是朕犯了錯誤。」
文鴦和劉弘互相看了一眼,眼神中滿是疑問,皇帝陛下說自己犯了錯誤,這還得了?他們兩個是不是該跪下來求皇帝恕罪?
劉弘怒視文鴦,你不是很會與胡問靜不講禮儀不講修辭直來直去嗎?你說要不要跪下?
文鴦悲憤了,老子與胡問靜好歹在關中打過交道,知道胡問靜的脾氣像大字不識的粗魯武將多過才高八斗的文官,說話當然簡單直接了,可這不代表老子分得清要不要在皇帝自責面前跪下請罪。
胡問靜沒有理會兩個老將的眉來眼去,平心靜氣地繼續道:「朕犯了一個大錯誤……」
文鴦和劉弘已經決定了,必須跪下!皇帝絕不能錯,錯的一定是臣子。
胡問靜看著文鴦和劉弘,溫和地道:「朕得到消息,劉淵出塞了。」
文鴦和劉弘一怔,第一反應是好事啊,劉淵拱手交出了并州,這漢人的土地已經全須全尾的落到了胡問靜的手中。然後才反應過來,驚呼道:「司馬越!鮮卑!」
不需要任何的斥候偵查,只是看看地圖就知道了,劉淵出塞唯一能夠投靠的就是鮮卑人和司馬越。
文鴦和劉弘臉色鐵青,終於知道胡問靜為什麼來遼西了,兩人面紅耳赤,急忙跪下道:「微臣有罪!」兩人不是笨蛋,瞬間將追殺鮮卑人收復幽州平州的過程之中種種小事串聯在一起,確定是他們有巨大失誤,壓根沒想到被趕出了長城成為塞外蠻夷的司馬越和胡人有什麼可以關注的,竟然給了一群喪家犬聯合的機會。
胡問靜伸手扶起兩人,搖頭道:「不是你們的錯,是朕一口氣犯了三個錯誤。」
「第一個錯誤是朕狂妄了。朕短短几年取了天下,將大縉朝的王侯將相都貼上了「只會宅斗宮斗的紈絝廢物」的標籤,朕只要用一根手指就能碾死了劉淵、司馬越、鮮卑人、匈奴人、羌人、羯人、氐人,天下除了朕再無英雄。」
文鴦和劉弘默不作聲,心中倒是不覺得胡問靜犯了錯誤。任何一個人能夠有胡問靜的經歷都會狂妄而且有理由狂妄。
胡問靜繼續道:「狂妄讓朕低估了劉淵和司馬越的毅力。朕以為朕已經取得了天下,精兵數萬,利器無數,回回炮,弩(矢),泥土高牆,集體農莊,哪一個不是朕所向披靡的利器?這司馬越也好,劉淵也好,都該認識到與朕的差距,老老實實地投降或者遠遁。朕從來沒有想過司馬越敢停留下來聯合其餘人頑抗朕。」
胡問靜的計劃之中,驅趕司馬越出塞後向西征討胡人只是一個幌子,胡人向西遷移的道路是屍骨堆積的道路,一群漢人怎麼可能順利完成?胡問靜預料之中司馬越在劉弘和文鴦的逼迫之下圍剿了大量的鮮卑人,然後不得不向西而去,卻在西進的道路上停了下來,築城而棲。至於著停留的位置是在另一個世界的蒙古國區域內,還是在哈薩克斯坦,胡問靜統統不在意。她要的只是三點。第一,將胡人盡數遠遠地驅趕出去,徹底扼殺三百年內胡人對漢地的威脅;第二,有一支漢人的力量跨入原本胡人的地盤,為漢人而不是為了大楚開疆拓土;第三,北方安穩,漢人休養生息,而她可以抽出精力整理南部的山區,提前開始大航海時代。
這三點在胡問靜的眼中看來都很重要,是改變華夏文明未來的重大計劃,假如這是一本穿越的電影,那麼她隨便完成了這三點中的任何一點,電影的畫面都會顯示華夏的歷史發生了極其巨大的變化,兩個胡人王朝入侵漢地的歷史肯定沒了,漢人極有可能成為全球唯一的大國。這簡直是滄海桑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