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問靜再扔一本,取一本:「儒家是道和術的結合,不會告訴你應不應該做,而是怎麼做,做到什麼程度,如何用最少的成本做到極致?別逗了,這也能洗?那我現在說只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就能發明永動機,糧食從天上掉下來,豬肉從地里長出來。這是不是也叫道?還有,儒家什麼時候用最少的成本做到極致了?一群只會說廢話,不知道怎麼幹活的嘴炮,需要配備一大群手下替他幹活,形成冗官,不就是儒家的特色嗎?」
胡問靜隨手翻隨手扔,所謂造謠一張嘴,闢謠跑斷腿,一群以為言語就是天下正道,以為說一句「做好百姓菜籃子,確保百姓不會買不到菜」的人就是懂得治理天下的人,她哪有力氣一一反駁?
胡問靜直接對賈南風道:「其實朕棄儒千言萬語歸於一點,就是儒不會做事,儒不能讓百姓吃飽飯,儒不能讓國家富強,儒對百姓毫無幫助,對朕管理大楚毫無作用。」
「儒家講究秩序,貫徹儒家的思想後朕就不用擔心別人造反,朕是天子,地位最高,誰敢喊一聲『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就是違法禮法,必須打死,這天子自然是喜歡儒的。」
「可是朕不需要一群跪在地上,千年來捧著孔孟臭腳,不得寸進的奴才。」
「朕要的是英特納雄耐爾!朕要的公平!朕要的是萬世不滅的基業!」
「儒教以為千年前的人寫的東西就是永恆不變的東西,千年來原地踏步,結果遵循以儒治國的王朝跳不出三百年滅亡的周期,這對朕有什麼用?朕若是為了自身的榮華富貴,何必爭霸天下,真以為朕不會死在刀劍之下?做個荊州刺史享盡人間富貴榮華不香嗎?」
胡問靜淡淡地道:「在朕看來,儒的作用其實只是掃盲,但這點諸子百家都能做到。儒在朕的面前一文不值,朕若是不徹底廢棄了儒,反而會被儒挾持,遏制了格物,影響了朕的大業,朕豈能容得下儒?」
賈南風臉上微微一紅,果然是刻意說給她聽的。她依然沒有全部聽懂,但是她會回去細細消化的。賈南風小心地問道:「如今群情洶湧,如何是好?」
在賈南風看來胡問靜做事有些急切了,儒術對胡問靜再怎麼沒用,何必這麼急著公開棄儒呢?既然知道儒術深入華夏各個角落,慢慢地收拾儒教豈不是更好?
她嘆息道:「陛下想要釣魚,結果釣出了一條大鯊魚,只怕要賠了夫人又折兵。」眼前成本上千的官吏、農莊管事的奏本和公文,城中成百上千的告狀、走門路、托關係的儒家中人,僅僅在京城洛陽就已經需要面對如此巨大的數量的反對了,全國有多少?只怕到處都是游(行)示(威)的人,絕對是民怨沸騰,輿論如海。
賈南風慢慢地道:「陛下還是三思,且緩幾年棄儒為好。」
胡問靜盯著賈南風,忽然失笑:「南風啊,你還是這麼喜歡宅斗啊。」
賈南風一怔,怒視胡問靜:「這怎麼是宅鬥了?難道顧慮百姓的輿論也是宅斗嗎?難道群情洶湧也是宅斗嗎?」
胡問靜認真地道:「是!顧慮民心,顧慮民意,顧慮輿論,顧慮群情洶湧統統都是宅斗思維。」
「朕知道你心中『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則載舟,水則覆舟』,可是你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