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易斯俯視一群儒家子弟,厲聲道:「我知道你們心懷怨恨,我也知道你們想要逃跑和反抗,可是你們現在看清楚周圍,這裡距離中原有大海相隔,你們沒有船,永遠回不到中原。」
「而這個島嶼……」
陸易斯心中這巨大的陸地怎麼能夠算島嶼?但是她很喜歡用「島嶼」這個詞語恐嚇被流放的儒家子弟,島嶼一詞比一塊大陸有效果多了。
「……這個島嶼上只有一群未開化的野人,沒有田地,沒有城池,沒有鐵器,沒有文明,你們如果敢逃到這個島嶼中,我根本不會追趕你們,因為你們要麼餓死,要麼被野人殺了,吃了。我何必花力氣找你們?」
數百儒家子弟看著來處的藍色大海,看著與中原風景迥異的熱帶雨林,看著穿著草皮樹葉的土著,確定絕不可能逃離大楚的控制。
有人低聲哭泣:「我這輩子就回不到中原了嗎?」有人死死地咬住了牙齒,厲聲道:「不要哭!我們為孔聖而犧牲,我們雖死猶榮!」有人大聲地道:「孔曰成仁,孟曰取義!我等效仿先賢,死後見了孔聖也不會覺得慚愧。」
看著儒家子弟的悲壯哭泣,陸易斯忍不住笑了,站在不同的位置真是無法共情啊。
她忍住笑,道:「今日你們好好休息,明日開始每日白天開墾荒地,採集水果,傍晚的時候教土著洛陽話。」
一個漢人老者惡狠狠地盯著陸易斯,傲然大聲地道:「你就不怕我們教這些土著儒家典籍嗎?」其餘人同樣一臉的傲然,身為儒家子弟被流放,他們就會屈服?他們此刻成了一群蠻夷的夫子,那麼就要教會這些蠻夷儒家的真意,為孔聖傳道。
陸易斯終於大笑,道:「你們只管為孔聖傳道,我不在乎,陛下不在乎,朝廷更不在乎。」她知道胡問靜為何要將這些儒家子弟流放到草原和海外,胡問靜要的就是這些儒家子弟對胡人和蠻夷傳播儒家的文化。
胡人和蠻夷學了漢人的文字和語言,時日久了,就會把自己當做漢人的一部分;胡人和蠻夷學了儒術,就會認為「禮」的重要性,就會認同上等人有特權,就會認為認同皇帝是天子,百姓是羊群,就會覺得推翻皇帝是大逆不道的,就會認為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如此,這些胡人和蠻夷還是胡人和蠻夷嗎?
如此,這些胡人和蠻夷怎麼會造反?
若是這些儒家子弟向這些毫無文明的野人土著灌輸了君臣父子的觀念,這些野人土著就會成為大楚的忠臣。
若是這些儒家子弟不向這些野人土著灌輸君臣父子禮儀規矩,而是造反有理呢?這些儒家子弟是否背棄了儒家,在精神上棄儒等等問題,胡問靜毫不在意,她只確定一件事,大楚的刀劍利不利,大楚的監督嚴不嚴。在大楚士卒的面前宣揚推翻大楚,真以為大楚的士卒都是死人嗎?
陸易斯微笑著,絲毫沒有將這數百個儒家子弟的堅定眼神放在眼中,她認真的規劃著名,竹州雖大,但是野人土著沒有預料的多,她橫掃了大半個竹州了,與山而返,卻只收攏了數萬土著。雖然這竹州的樹林茂密,應該沒能盡數清掃乾淨,但這竹州之上的土著只怕不會超過八萬。
陸易斯思索著,她該怎麼利用這幾萬人充分開發竹州呢?
「唯有先種地。」陸易斯想著,只要她糧食足夠,被收攏的竹州土著過得幸福開心,躲在密林深處的其餘土著就會主動投降。
「必須要陛下送一些布料過來。」陸易斯提筆給朝廷寫公文,她無法習慣一群人只穿樹葉製作的衣服,只是中原此刻有人在紡紗織布嗎?真是一個問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