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李侍郎夫人搖頭道:「外子不願意我前來尋你。」她眼神有些悽苦,終究是她的家族子弟,而不是李侍郎的家族子弟,這其中的差距有些大。
賈南風嘆了口氣,道:「你且放心,這幾人我一定給你救回來。」
那李侍郎夫人大喜,道:「多謝南風姐姐!」然後又開始絮絮叨叨了:「朝廷留下一些什麼都不懂得的年輕人有什麼不好?教書育人,導人向善啊!年輕人不懂就教,趕盡殺絕只是自毀長城,難道朝廷能忍受幾年官吏不足,運轉不靈嗎?」
賈南風苦笑,很想與她講講儒家子弟只會嘴炮,只會拿道德壓人,只會在災荒的時候哭喊著「餓殍遍野,易子相食啊!」然後要求朝廷無條件的開倉放糧,只會因為賑災的米粥中被摻入了石沙而暴怒殺了賑災官員,卻不懂得糧食是要種出來的,不懂得大楚朝皇帝胡問靜從當刺史開始就不擇手段的開墾荒地,當了皇帝還在想著從海外買入大量的糧食。
賈南風淡淡地笑著:「你且放心,我一定可以救回來的。」她看著那手帕交,確定她猜不出對方的心思不是退步了,而是進入了一個新的境界。
第378章 從第一步開始就與儒家士子勢不兩立
這一夜,賈南風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她想著李侍郎的夫人抱怨的言語,心中怎麼都定不下來。
窗外清冷的月光透過玻璃窗照射進來,房間內似乎更加冷了。賈南風起身披衣,靠在床上望著外頭的雪景。
那手帕交雖然眼界不怎麼樣,但是有一點說對了,胡問靜何至於如此暴力驅逐儒家士子?吸收儒家士子學習格物道很難嗎?
賈南風拍了一下厚厚的被子,有些氣惱,「儒家士子」四字有些空泛,自從漢朝獨尊儒是以來,天下人盡數學孔孟之道,世上唯有儒家,哪裡還有人刻意自稱儒家子弟了?這識字的人就學《論語》,難道所有識字的人都是儒家子弟了?她自問不信孔儒那一套,也不覺得身邊的手帕交或者朝中大臣信孔儒那一套。若是她和手帕交們信孔儒之道,豈不是要待在家中足不出戶,吃飯不上桌,被男人觸碰了就要自盡?若是那些朝廷大臣信了孔儒之道,那麼何以宅院越來越大,何以想著升官發財篡位,孔儒之道難道不是各自嚴守「本分」,絕不逾越嗎?佃農永遠是佃農,商人永遠是商人,狗腿子永遠是狗腿子,太守永遠是太守,三公永遠是三公,世世代代不能替換。
賈南風冷笑著,她認識的人只怕沒有一個是真心信孔儒的,那一套太虛偽了。
她搖了搖頭,胡問靜太衝動和偏激了,做事情要有時如疾風暴雨,有時候潤物細無聲。胡問靜何必公開針對儒家,只要朝廷堅定地宣布以格物取士,對儒家士子的游(行)示(威)公車上書等等一概視若無睹,那些儒家士子又能怎麼樣?
當年漢以前百家爭鳴,儒家只是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學說,墨翟和楊朱的徒子徒孫一根手指就能捏死了儒家,然後呢?漢朝以儒取士,諸子百家中人為了當官,只是微微掙扎了一下就改學儒家了。難道胡問靜以為儒家子弟氣節爆表,不肯放棄儒家學說改學格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