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問靜對王敞道:「喜歡不勞而獲,喜歡錢,喜歡成為人上人,這是人的本性,哪怕把華山搬過來也是擋不住的,不然何以在本朝的盛世之中出現了大量的賊人?以朕看,嚴刑峻法只能擋住一時,莫說擋不住一世,只怕能夠擋住三五年都是奢望。沒幾年一次『嚴打』?且不說幾年
一次的『嚴打』是不是讓百姓承受幾年的損失和失望,只說那些賊人和貪官,朕第一次『嚴打』是出其不意,那些賊人和貪官沒想到朕查得這麼細緻,沒想到王莎莎早早就監視著各地的官員和集體農莊。大楚朝第二次『嚴打』還能像第一次一樣剷除了九成九的賊人和貪官?朕是毫無信心的。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朕只是一個人一個腦袋,算上御史台也不過幾百個人幾百個腦袋,難道還能比得上天下千萬人的腦袋?以後的賊人和貪腐將會越來越難抓,手段越來越預料不到,朕難道還能盯著所有的官員和農莊不成?又有誰監督朕派出去的監督者?難道朕還要派人監督朕派出去的監督者,然後無窮無盡地套娃?」
胡問靜看著目瞪口呆的王敞,道:「來人,給王尚書一杯奶茶,長公主沒有做完功課,沒得喝奶茶。」小問竹急忙擠出一張委屈的臉,然後轉頭看司馬女彥,心裡得意極了。
宮女在王敞面前放了奶茶,又不動聲色地換了小問竹和司馬女彥的空杯子。小問竹看著滿滿的熱乎乎的奶茶,心中痒痒的。
胡問靜繼續道:「朕不可能看著大楚朝到處都是盜賊,也做不到改變人心。所以朕只有給人心的貪婪一條出路,給所有人一個不勞而獲成為人上人的機會。」
胡問靜對自己的魅力值不抱有一絲的希望,在街上走一圈就有無數百姓歡喜地高呼萬歲萬歲萬萬歲,從此吃著野菜米糠都心滿意足的美好遭遇那是幸運S的待遇,她必須認清自己,百姓忘恩負義,手下眾叛親離,為百姓努力付出而遺臭萬年才是她理所當然的未來,所以她怎麼敢認為她可以讀幾句子曰詩云或者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百姓就會成為道德滿點毫無私心?
胡問靜從一開始就只想「治」,而不想「教」。刀劍和公平公開的律法自然會讓百姓不教而教。
胡問靜笑道:「你說得對,一萬兩銀子是一筆非常巨大的數字,但正因為這筆數字巨大地不敢想像,當賊也搶不到這麼大筆的數字,足夠讓所有人拋棄有風險的搶劫,老老實實地買彩票了。」
「那些不滿足現狀的人有不勞而獲的捷徑,那些有賊心無賊膽,在刁民和良民之間搖擺的人可以小小地嘗試一次走捷徑,這社會中無數覺得人生沒有出路,羨慕他人有錢的人立刻就有了希望了。」
胡問靜認真地道:「當然,這蹴鞠彩票依然只是治標而不治本,只能夠拖延幾年時間。但是這已經足夠了。大楚朝經濟飛速發展,人心浮動,十年之後大楚朝經濟發展漸漸降速,不再有如今四年走完四百年的光速提升,人心就漸漸地平穩了,眼前就有好日子可以過,何必為非作歹?哪怕為非作歹,也會集中在官府和富商之間,普通百姓只怕『聽說』都做不到,更不用說模仿了。這世道終究安穩了。」她還會有其餘辦法打開更多的上升通道,建立更公平的世界,卻沒有必要在今日提及了。
王敞默默地思索,問道:「那全民賭博呢?難道也要任由其泛濫十年?」作為著名紈絝,王敞深深地知道「賭博」二字的危害,賣兒賣女賣妻賣房賣地的;輸紅了眼,殺人的;為了籌集幾文錢的賭資而搶劫殺人的;貪污公款賭博的;賣朝廷物資賭博的。賭棍只有往下墮落,何曾有底線了?若是全民賭博十年,這大楚朝只怕神仙也救不回來。
胡問靜嚴肅地道:「所以,朕給的蹴鞠獎金是一萬兩。」
「普通賭博能有多少錢?能贏一次就有一萬兩銀子嗎?為了區區幾十文錢的賭博被官府抓了苦役,值得嗎?」
「朕就是要用一萬兩銀子以及官府的禁賭軟硬皆施,杜絕民間賭博泛濫。」胡問靜是設置了防火牆的,擋住區區幾年的時間綽綽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