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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後歷經了一個月,在七月炎熱的太陽之下,伽列里烏斯終於到了洛陽。
王敞同情地看著滿臉塵土,神情憔悴的伽列里烏斯,一路急行軍,換馬不換人,這真是太折騰人了,這些西方蠻夷的體質真是不錯,換成他肯定早早就累倒了。
伽列里烏斯面對著王敞,大口的喝了一口滾燙的茶水,身上冒出一陣細密的汗水,他依然有些頭暈腦脹,不知道是騎馬累了,還是中暑了。他定了定神,愣愣地問道:「這就是大楚的都城了?」
王敞抬頭,咬了半天牙齒,這才道:「是。」
王敞只需要瞅一眼伽列里烏斯的無辜的小眼神就知道對方為什麼會問出傻子一般的問題。華夏作為禮儀之邦,西方的大國羅馬帝國第一次派使者與大楚溝通,大楚應該重視的。數萬人出城門十里迎接絕對是自降身份,屈尊降貴,但是派幾個衙役迎接會死嗎?考慮到西方國家第一次來大楚,王敞覺得派遣數萬精銳大軍列方陣迎接,展示大楚的兵強馬壯,給西方蠻夷一個下馬威,再也不敢對大楚生出異心也是不錯的選擇,哪有壓根不把羅馬帝國的使節當回事,一個歡迎的人都沒有的道理?
王敞深深地為自己羞愧了,他應該嚴厲呵斥胡問靜的無禮的,然後派十個衙役出城十里敲鑼打鼓迎接的,像如今這般端坐在衙署之內等人上門實在是太失禮了。
伽列里烏斯暈乎乎地,完全不知道王敞為沒有派衙役迎接他而自責,他心中只是想著終於到了,他竟然還活著,真是奇蹟啊。
皇宮中,賈南風也在責怪胡問靜:「一個蠻夷而已,需要正式接見嗎?沒得丟了大楚朝的威風。」賈南風憤怒地看胡問靜,天(朝)上國就該坐在中央威風八面,哪有空理會西方蠻夷國家的使者的?不論是什麼事情,讓馬隆接洽就是了,以馬隆的地位和權勢負責面對一個蠻夷國家的使者已經是非常非常非常給蠻夷面子了,那個什麼羅馬帝國的地盤未必有馬隆掌控的地盤大的。
胡問靜微笑:「羅馬帝國是西方首屈一指的國家,朕必須親自處理。」賈南風嘆了口氣,胡問靜有時候就是拎不清啊。荀勖捋須微笑,胡問靜為什麼會知道羅馬帝國的情況?他博覽群書,記性又極好,確定沒有在書籍上見過羅馬帝國的片言隻語。荀勖心中冰涼,胡問靜……污妖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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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了吾皇陛下,要跪下磕頭。」王敞冷冷地對伽列里烏斯道,「若是對我大楚皇帝陛下不敬,立刻殺了。」
祂迷重重地點頭,揮舞著手裡的朴刀,厲聲道:「若是不跪下,立刻殺了!」努力露出牙齒獰笑。
伽列里烏斯微笑著,任由翻譯說破了嘴皮,他依然假裝聽不懂。他知道東方的跪拜禮的,戴克里先一直在嘀咕著,等他鎮壓了羅馬帝國內部的叛亂,他就讓所有羅馬人對他行跪拜禮。伽列里烏斯願意對戴克里先行跪拜禮,面對偉大的羅馬帝國的皇帝陛下行跪拜禮又有什麼關係?可是要伽列里烏斯對一個東方國家的皇帝行跪拜禮?伽列里烏斯冷笑著,怎麼可能。